薑蟬衣怯生生地將手背在身後,眼神有些閃爍,嘴上卻猶在逞強:“可能、掉色了吧。”
“掉色?那可是你師叔祖親自點的,蘊含神通之力,怎麼會掉色!”方仲慧胸脯劇烈起伏,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給我說實話!”
“我、我……”薑蟬衣支支吾吾一時答不上話,隻顧低頭扯弄著袖子。
方仲慧見她這扭扭捏捏的樣子,哪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失望地閉上眼睛:“麵朝宗門,跪下。”
薑蟬衣輕咬嘴唇,卻不敢再忤逆師父的意思,轉身就向著偏北方直直跪了下去。
方仲慧氣得將巴掌高高舉起,可畢竟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徒弟,終究是舍不得落下,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性子素來跳脫,不如你師姐那般老成持重,兼之下山時日較短,一時不察被人用花言巧語蒙了心鑄成大錯,我也不怪你。若你還當我是你師父,便向仙音宮曆代祖師起誓,未入煉神關前,絕不與那男人相見!”
薑蟬衣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倏地抬頭驚呼:“師父!”
“舍不得了?”方仲慧厲聲喝道,“你真當那幻心劫是開玩笑的不成!古往今來多少俊傑敗給了情之一字,最終落得個走火入魔的下場,我是為你好!”
“我沒有!”薑蟬衣急忙否認,想起那晚的事情,語氣不禁軟了幾分,扭過頭道:“我又不稀罕他……”
方仲慧有點沒聽明白,不解道:“不喜歡你還……難不成那人對你使上了卑鄙手段?”
卑鄙手段麼……
薑蟬衣愣了愣,倒是覺得這幾個字還挺貼切的。
要不是那狗男人使了卑鄙手段,自己又怎會和失了魂一樣任他施為?
話又說回來,那種羞人的事情,他為什麼那麼熟練啊……
是了,既有這等下流手段,保不齊已禍害了數不清的無辜女子!
一想到自己可能不是第一個受害者,薑蟬衣心頭平白升起一股無名之火,逸散而出的渾厚真氣將鐘樓頂的瓦片齊齊震碎。
憑什麼他不是第一次!
呸,不知廉恥的東西!
薑蟬衣這頭還在生悶氣,那頭方仲慧卻已麵色慘白,看這態勢,自己的乖徒兒分明就是遭了歹人算計。
“那禽獸是誰?師父這就去殺了他替你出氣!”
薑蟬衣回過神來,瞧見方仲慧殺氣騰騰,趕忙解釋道:“師父你彆殺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
薑蟬衣初逢此事,心中也是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方仲慧連番逼問下早已亂了陣腳,不知怎麼的腦子一抽回了渾話。
“真的就是氣氛到了……”
猶如平地一聲驚雷,方仲慧呼吸一滯,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她:“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薑蟬衣心一橫,梗著脖子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做什麼我心裡有數!”
“有辱門風!我、我一掌打死你這個逆徒!”
原以為薑蟬衣是身不由己,沒想到卻是自願犯下這等苟且之事,事後還毫無悔改之心,方仲慧又羞又怒,終於不再心軟,五彩真氣彙聚掌心,當下就要給她一個教訓。
“方前輩手下留情!”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方仲慧若有所覺,不過此時她已被氣昏了頭,手上攻勢不減分毫,依然朝著薑蟬衣心口打去。
雖未儘全力,但真氣奔湧掌勢排山倒海,若是落在實處,也夠薑蟬衣喝一壺的了。
那人身形如龍,在樓宇間騰躍速度極快,見光靠言語勸之不下,漆黑的雙童陡然亮起暗芒,倉啷一聲青鋒出鞘。
劍氣縱橫,雲破月明!
這一劍不光絢爛華麗,更是致命。
方仲慧麵對這從陰影中鑽出的寬厚重劍,不得不調轉目標,側步擰腰,朝著劍脊狠狠拍去。
劍掌相擊竟鏗鏘作響,掌鋒與劍罡攪在一處,狂暴的真氣亂流瞬間掀翻了屋頂,餘波擴散蔓延,就連整座鐘樓都在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