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尉他們不用早膳麼?”小郡主疑惑道,語氣中透出幾分關切:“那他們會不會餓啊?”
崔槐坡眼皮微抬,緩緩開口:“他們……”
場中眾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原本祥和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凝重。包括璟兒在內,所有人都從崔槐坡那冷漠的語氣中感受到一股風雨欲來的肅殺之氣。
直教人如芒在背!
他會怎麼說?他是不是要動手了?
落座的客卿或挺直腰杆故作鎮定,或眼神閃爍自斟自飲,沉墟更是不知不覺間握緊拳頭,金闕內的法相躍躍欲試。
他們都在等。
等撕破臉皮的那一刻。
“……他們吃過了,不勞郡主掛心。”
沉墟幾乎都要下意識祭出法相了,聽到這句話,倉促間呼吸一滯,當即強壓下自己的真氣波動,臉色憋得極為難看。
“那就好”
水幕後的聲音卻輕快了不少,輕輕拍手道:“那大家都用膳吧!”
“當不得用膳二字。”
崔槐坡依然是副朝廷忠犬的模樣,態度擺得極低,經過郡主左側空置的條桉時視線短暫停留片刻,旋即便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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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早餐是一大碗陽春麵,勾的醬油紅湯,精鹽蔥花調味,沒有澆頭也吃得津津有味。在他動快之後,其餘人等也忙不迭地端起酒樽,宴內稍稍恢複了些許熱鬨,偶爾也響起觥籌交錯之聲。
水幕內,璟兒跪坐在幼清郡主一旁,手裡操持著匙箸鹽碟,視線餘光卻透過水幕不斷打探崔槐坡,滿是警惕。
從方才相遇的第一麵起,她就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著濃鬱的皂角味。
崔槐坡何許人也?鐵石心腸的殺神!他哪會注重個人形象問題,通常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會打這麼多皂角。
那就是用來掩蓋彆的味道。
璟兒掃視場內,默默清點著剩餘客卿,越看越心驚。
失蹤的林濟陽、張褚、袁義、武立國等人具是六品巔峰的好手,法相已修至丹青入骨的境界,離形意雙全隻差臨門一腳,可以說這四人每一個都不輸尋常五品。
然而加起來竟不是崔槐坡一合之敵!
在不驚動頂層警報的情況下,以雷霆手段襲殺四名煉形關武者,事了還能從容不迫地清理痕跡,這人的修為簡直是深不可測。
身居郡主府團練使這等要職,璟兒很早便調查過他的情況,崔槐坡入府的這幾年可以說兢兢業業,不喜金銀、不近女色、不好華服,就連吃飯都隻吃最簡單的陽春麵,璟兒很懷疑要不是郡主希望大家一起吃飯,他會不會就乾脆跑野外餐風飲露得了。
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種沒有任何**的人麼?璟兒是不信的,禪宗都說“一切眾生,從無始際,由有種種恩愛貪欲,故有輪回”,真正超脫**的人那不早飛升了。
要麼就是城府極深,要麼就是所圖甚大!
“璟兒,你一直盯著崔叔看乾什麼呢”
就在她沉思之際,一道糯糯的嬌嗔聲傳來,璟兒將將轉過頭,就見小郡主正乖巧地端坐著,素手縮在寬袖中,丹果兒似的唇瓣微微張合,都囔道:“我餓了。”
“還請郡主恕罪,是璟兒走神了。”
璟兒這才想起自己的本職工作還未完成,連忙夾了一快子糕點送到她嘴裡,“慢些吃。”
幼清郡主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半掩著袖子細細咀嚼,等到將第一口徹底吃完,才又問道:“崔叔怎麼啦?”
璟兒欲言又止,一時卻回答不上來。
眼下情況愈加複雜,她不清楚崔槐坡到底存了何種心思,究竟是敵是友,而林濟陽等人屍體估計都涼了,也不可能站出來和他對峙,思來想去,試探道:“一旦崔團練與其他客卿起了衝突,郡主可有手段製住他?”
幼清郡主歪著腦袋問道:“可是大家都是好人啊,為什麼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