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見高個漢子受辱,其餘幾人情緒都激動起來,用力撕扯著身上的絲線,朝寧言怒目而視。
“都閉嘴!隻要貴人能消消氣,便是將我剁了都甘願!”高個漢子先是嗬斥了一番,趕忙又從地上重新爬起來,低聲下氣道:“我們洛北四虎認栽,還請閣下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三位兄弟,此事我願一力承擔。”
寧言冷眼看著他們在自己麵前上演同生共死的橋段,心中沒有絲毫波動。
他早在進門時就注意到這四人,原因無他,他們身上纏繞的血氣和其他人一比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格外顯眼。
和晏晏相處久了,耳濡目染下寧言也能從一些細微之處發現端倪。人發殺機,血煞奔湧,換句話說,彆看眼下他們老老實實跪著,這夥人各個手上都沾著人命。
新鮮的人命。
“想逞兄弟義氣?好,我成全你。”
寧言一拍椅背騰空而起,渾厚的血氣燒得屋內溫度急劇上升,真氣激蕩在拳鋒處凝成龍首虛影,拳意端的是剛猛無儔!
高個漢子虎目閃過一絲決然,竟避也不避,閉上眼睛等待這雷霆一擊。
“龍王爺!那牌子是龍王爺的印信!”
千鈞一發之際,跪著的三人有一人慌忙出聲,磕頭如搗蒜:“貴人手下留情!我等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拳芒在離對方麵門最後一寸處將將停下,寧言及時收力,轉頭瞥了他一眼,一抖下擺坐回椅子上。
“細說。”
那人話匣子一開,再加上擔憂大哥性命,便索性一股腦兒全往外倒。
原來他們並非普通的流寇強盜,俱出自四海漕幫,本是在兩河綠林一帶頗有名聲的好漢。
那高個漢子修為七品巔峰,位居四人之首,人送諢號九煞虎呂亨;說話的漢子澹黃麵皮、善使短棒,號作病虎兒薛承。剩餘兩人一人背刺藍靛花繡,生得濃眉闊目,一人四肢頎長渾身雪練,分彆是花容虎楊鐵郎和水虎常關。
要說這洛北四虎為何淪落至此,一切源頭還要追朔到無生教在岐州城引發的那場大亂。
五日前,南安寺突然對外宣布,說是要辦一場水陸法會,以此來超度在這浩劫中喪生的無辜亡靈。
由於置庫放貸做得太過**,甚至還在傳統借貸上研究出一些很新的玩法,南安寺近些年在禪宗的名聲其實非常不好,都快從宗門轉變成金融機構了。
水陸法會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刷聲望的機會,隻是平時京畿道都風調雨順的,想辦都找不到借口,好不容易無生教送了個理由上門,他們當然不會放過。
不僅要辦,還要大辦特辦。
南安寺雖然愛錢,該花的時候卻不含湖。為了確保水陸法會能順利進行,不惜狠下血本,請動了四海漕幫、天鷹堡以及金虹山莊坐鎮,幾乎是水陸空全明星陣容。
誰知在水陸法會的第三日,偏偏出了意外。
那日五更天時分,南安寺的一名小沙彌剛剛發符懸幡,汴河中忽然有所感應,在一片滔天巨浪中竟浮上了一尊斷角龍王像!
普通百姓還隻當是南安寺的高僧大德佛法無量,虔誠之心感動了上蒼,畢竟水陸法會除了供奉四聖六凡諸佛菩薩,也會供奉大地龍神法界旁生。
但南安寺卻是徹底懵了。
我供奉著玩的,你真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