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移,一眨眼便已到了正午時分。
斑駁的樹影慢慢爬上寧言的臂膀,他默默掐算時辰,這會也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
“怎換防換了這般久?”
畢月烏還是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躺椅吱呀吱呀地搖來搖去,指節輕叩著扶手,懶洋洋道:“你很急麼?”
“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和城外的友還有個約定。”
“那個乞丐?”
“她有名字,她叫趙阿龜。”
寧言認真糾正道,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旋即又道:“我那位友很有潛力,絕對是才,能不能收入司監好好培養一下?”
嘎吱。
躺椅停了下來,畢月烏坐直身子,奇怪得瞟了寧言一眼。
“才?”
那乞……趙阿龜骨齡都快十四了,這會才剛剛入九品,且不她已經錯過了最好的築基年紀,光是不識字這一點就足夠讓人頭疼。
司監可沒人有閒心陪著她從蒙學教起。
同樣是缺少大宗傳承,柴茹茹憑著一本不算出彩的家傳絕學,十六歲就攀至六品巔峰,離五品僅一步之遙,法相更是錘煉至形意雙全的境界,排名靠後的太歲將軍都不見得能穩贏她。
這才叫真正的才。
真的是才,總能發光發亮,怎會去要飯?
寧言很清楚這可能是趙阿龜此生最重要的機會,裝作沒聽出畢月烏語氣中的輕蔑,依然儘職得做起推銷:“阿龜年紀很,沒有任何師承就能開悟入道,足以見她賦驚人。而且你看到了,她心思單純,也算是良家子,收入司監百利而無一害……”
畢月烏打斷道:“打娘胎裡出來就是七品的才,你見過麼?”
“我……”
“十年苦寒,一朝悟道,彈指間連破三境的才,你見過麼?”
“……”
畢月烏最後補充道:“才?嗬,你認為的才和司監認為的才根本就不是一碼事。”
寧言沉默少頃,倒是沒繼續糾纏下去,轉而釋然一笑:“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