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周寒拚命搖著頭,似乎是想把自己腦中的什麼東西甩出去。
“那一日你和寧遠恒來醉仙樓,看到周伯和我說話,知道周伯對我說了什麼?”杜明慎也不賣關子,繼續說,“他把你托付給我,說一旦有一天他不在了,便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答應了周伯,所以要言出必行。”
“阿伯,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他有什麼事瞞著我?”聽到這些的周寒突然心中感到不安,緊緊抓住杜明慎的一隻胳膊,焦急地問。
杜明慎用另一隻手握住周寒的手,寬慰道“阿寒,你彆急,周伯什麼事也沒有。他說他年紀大了,土埋了半截身子,說不準什麼時候就閉上眼再也睜不開了,所以就提前為你考慮。
“他真是這麼說的?”周寒看著杜明慎的眼睛。
“真的。”杜明慎臉上很平靜,眼中看不到一絲波瀾。
周寒信了,因為老周頭之前也經常和她這樣說。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周寒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老周頭不在,她的心空落落的。
“阿寒,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回京城?”杜明慎試探著問。
“不了,如果阿伯真的說了那些話,我就在襄州等你。何況阿伯也不是長久不回來,他隻是有事出門了,我還要在這等他回來,不能讓阿伯找不到我。”
雖然周寒不跟他走,杜明慎有些失望,但聽到她說等他回來,讓他心裡一暖。
他決定先回京城,解決好一些事,再來接周寒。那個時候老周頭也會回來了吧,想必他也是希望周寒跟他回京城的。
晚上,周寒也沒有回府衙,就睡在醉仙樓後院的小屋裡。
她坐在老周頭的床上,心裡不能平靜。想起白日裡羅一白二人的話,他們打聽老周頭,又問他的臉頰上有沒有黑痣。
一個是老年人,臉上沒有痣,一個中年人,臉上有痣。羅一白他們怎麼會聯係到一起去的。
周寒想起老周頭那張溫和的臉,他的右臉頰上沒有黑痣,卻有一個被燙傷的疤。老周頭以前說過,那是以前要飯的時候被人欺負給燙的。
兩個不同的人,痣和疤都是在右臉頰上,幾乎同一位置,是巧合嗎?
周寒想得頭疼,隻得回到自己的床上,拉過被子躺下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眼前及遠,一層層的亭台樓閣,金碧輝煌,雕梁畫棟,院中綠樹成蔭,有假山石層巒疊嶂,各色卵石鋪就的小徑曲折蜿蜒,不知伸向何處。小徑邊上種著一叢叢顏色各異,豔姿搖曳的牡丹。周寒似乎都能聞到那淡淡的花香。
如此美的地方,卻不是花園,而隻是一座院落。周寒心裡想,莫不是我又進入了夢境中,若是每次做夢都是如此美好,倒也不妨天天做。這座好似皇宮的豪宅又是哪呢?
正想著,突然傳來一聲聲女人淒慘的哭叫,周寒無語,剛剛還說這地方很不錯,就有來煞風景的了。
她馬上看到,兩個身穿褐色緊身袍的男人,袍子的胸口處繡著一隻銀色獵梟,腰間束著革帶,配帶著刀。
他們的樣子與公差不一樣,但比公差穿戴華麗,倒像哪個貴族家中的侍衛。
兩人中間拖拽著一個女人,從這座院落一間房屋中出來。
兩個侍衛架著女人的胳膊,女人身上華貴襦裙,已經在地上摩擦破損,汙臟。
周寒看那女人大概也就二十的年紀,半邊臉紅腫,半邊臉卻蒼白,嘴角有血絲,頭發散亂,釵環歪斜。
女人雖然如此狼狽,從她的眉眼之間,也能看出這應該是個漂亮的女人。
周寒正不知道那兩個侍衛要把她拖去哪裡。又見一侍衛匆匆跑來,這個男人穿著與那兩個男一樣,隻不過他袍子上繡的獵鴞是金色的。
這個男人三十左右年紀,身材高大,古銅色的皮膚,棱角分明的臉,一對眉毛又濃又長,一雙眼如同獵鷹一樣透著銳利。
此人沒有杜明慎俊雅和寧遠恒的英挺。但整個人沉穩、內斂。他便如他腰間的刀一樣,雖然刀鞘烏黑並不起眼,一旦裡麵鋼刀出鞘,便寒光四射,殺氣凜凜。
在此人的右臉頰之上還有一顆不大的黑痣。卻並不損他的氣質,更顯得他成熟乾練。
周寒看到這個男人後,有些訝異,她分明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了一絲老周頭的影子。
這個男人到了三人近前,指著地上的女人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要對她動手?”
其中一個侍衛回道“王爺已查明,幾日前王爺遇刺便是這個女人出賣的消息,所以奉王爺命,嚴加拷問。”
那個侍衛話剛落,女人拚命搖著頭,聲音中帶著嘶啞,大叫,“不,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出賣王爺。”
侍衛又要上前給女人臉上一巴掌,剛抬起手,隻聽那如鋼刀般的男人大喝一聲,“住手。”
那個侍衛頓住,終於沒有將這一巴掌扇下去。鋼刀般男人說“你們將她暫時押下去,王爺那裡我自會去說。”
“不必了。”鋼刀男人聲音剛落,一個冰冷而深沉地聲音響起。
周寒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座奢華樓閣的兩扇雕花紅木門緩緩打開。裡麵人並沒有走出來,周寒隻能隱約看到一個高大而陰沉的影子。
拖著女人的那兩個侍衛將女人放開,躬身退後了兩步,不敢抬頭。
那個鋼刀般的男人立刻單膝跪下,口呼,“見過王爺。”
屋中的人淡淡一哼,問“啟峰,你有什麼疑問嗎?”
那個叫啟峰的鋼刀般的男人說“王爺,尋玉一個內宅婦人,怎麼可能知道王爺出行的詳細路線,而且她也沒有將消息順利送出的門路。”
“隻要有心要做,什麼事辦不到。”
“請王爺開恩,容臣再將此事細細查問一遍,不要放過真正的叛徒。”啟峰雙手抱拳,垂首道。
“你是說我冤枉了她?”屋中人言語中露出冷冽的不悅。
“臣不敢。”啟峰跪在地上一動未動。
“啟峰,你逾矩了,尋玉是我的侍妾,是我內宅之人,我怎麼處置是我的事,若是換成彆人如你這般,現在已不能好好跪在這裡說話了。”
“王爺,臣隻是不想……”啟峰還想辯解幾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屋中人一聲厲喝打斷,“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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