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五忠見人們都走了,上前拉著周寒的衣袖問“此人怎麼會在我兒身體裡?”
周寒道“並非他在你兒身體裡,而是他一直是你兒子。你欠他前世的銀子,他便做你兒子來向你討債,不信的話,你可以算一算,自從他出生,到如今,不論吃穿用度,還是尋醫用藥,可已滿五百兩了?”
潘五忠自然沒去算銀子多少,可是福生嘴裡說出的話,讓他震驚不已。
“五百兩還了就完了嗎,他還欠我兒一條命。”福生怒叫。
福生吼叫的聲音,嚇得潘五忠,倒退兩步。
周寒眼中寒芒迸出,看著福生厲聲道“潘五忠固然有錯,難道你前世兒子的死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福生愣住。周寒繼續道“你就這一個兒子,從小便驕縱,不論對錯,百依百順,所以才養成了他無法無天的性子,敢打死人命。他的死既是國家律法所判,也是天道不容與他。”
“他現在仍在地獄中受著煎熬,贖他的前罪。養不教,父之過,慣子如殺子。你如何怪在彆人身上。”
福生聽到兒子在地獄受苦,雙目垂淚,哭了起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行了,你先彆哭了,”周寒聽這麼一個高壯的男人哭,心裡煩,“你是走,是留?”
潘福生止住哭聲,問“走如何,留又如何?”
周寒回答“走,我便送你回地府陰司。留,你便繼續做潘五忠的兒子,不過我會抹去你前世的記憶。”
福生還沒做決定,潘五忠卻一下子撲上來,拉住福生一隻胳膊,痛哭起來。
“你不能走啊,我把你養大,儘心儘力。就算你是個傻子,我也一樣疼愛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以後再也不會有了,你便算可憐可憐我這個白發人吧。”
潘福生現在雖然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但這一世的記憶同時也在。
他知道潘五忠說的沒錯,潘五忠的確對這個兒子很好。若是先前,他必定毫不猶豫便選擇走,他不會可憐這個害了他的前世之人。
但當潘福生知道自己前世的兒子在地獄中受罪,他恨不起潘五忠了。又因為同樣的慈父心腸,讓他可憐起潘五忠了。
潘福生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我還是留下吧。”
潘五忠聽了激動得渾身顫抖,他拉著潘福生的手,道“好,太好了,你放心,我還如以前一樣疼愛你。”然後他看向周寒。
“你想好了?”周寒問。
福生點點頭。
周寒手上流陰鏡出現,舉起鏡子,將正麵對著福生和潘五忠,道“你二人向鏡子裡看。”
兩個人好奇鏡中有什麼,便同時看去,隻見流陰鏡閃出一片強烈白光,把二人晃得神情迷茫,呆愣了片刻。
白光刹那收回鏡中,周寒將流陰鏡收了回去。
福生回過神,眨眨眼,向四周看看。他看到周寒,感覺不認識,又看到潘五忠,便喊了一聲“爹。”
潘五忠聽到福生喊他,激動得熱淚盈眶,扶著兒子的肩膀左看右看,道“兒子,你終於好了,不傻了。”
周寒剛才用流陰鏡不止抹去了福生前世的記憶,連剛才的記憶,也都抹去了。
現在潘五忠隻記得自己求周寒治他兒子的傻病的事。而潘福生隻記得潘五忠是自己的爹。
潘五忠趕忙拉著福生,朝周寒跪地磕頭感謝。
周寒扶起二人,道“今天就先彆謝了,這麼晚,我也累了,想睡覺。”
潘五忠拍了一下額頭,責怪道“你看我這腦子,我馬上叫人給恩人收拾房間。”
“不必了,”周寒指向那口新棺,“這兒就挺好,我就在這睡了。”
“這怎麼可以,睡棺材,多不吉利。”
潘五忠話音剛落,周寒已經跳進棺材裡,仰麵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