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天上始終像蒙著一層薄紗般,月也朦朧起來了,撒落一地冷清。月光雖不如水,但黑夜中散播的涼意卻如水般,讓人感到浸透全身的寒意。
如此夜晚,江州城的街道早已失了行人的影子,家家關門閉戶,連燈火也沒剩下幾點。一隊巡城的士兵,走在通義坊和東平坊之間的街道上,整齊的步伐,成了這夜晚唯一的節奏。
突然,為首的軍官抬手,讓隊伍停下。軍官身後的士兵們立刻握緊了手中的長戈。
迎麵的黑暗中,逐漸出現了一團黑影,伴隨黑影的還有馬蹄的得得聲,和車輪的嘎吱聲。
“什麼人?”軍官衝對麵大聲喝問。
嚓地一聲,對麵的人擦著了火折子,然後點亮了一盞燈籠。
巡城的士兵這才看清,對麵有三個人,兩輛平板馬車。
為首的一人頭戴方巾,身穿一身單薄的灰色長衫,肩上還搭著的一個褡褳,像一個遊方郎中的樣子。
後麵便是那兩輛馬車,車上各有一名身強體壯的車夫。車夫身後有鼓鼓囊囊的影子,好像是拉著貨物。
長衫人很懂規矩,讓車夫停下來,等待官兵過來詢問。
一隊士兵走過去,迅速將三人兩車圍了起來。
軍官問“你們乾什麼的,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城中遊蕩?”
長衫人抬起頭,軍官這才看清,這是一個年輕人,而且長得極好看。
長衫人沒說話,而是從袖籠裡取出一麵銀牌,交給軍官。
軍官疑惑地看了一眼年輕人。當他在微弱的燈光下,看清手上的銀牌時,手不自覺得顫抖了一下,立刻滿臉堆笑。
“原來是厲王府的人,小人眼拙,恕罪。”
軍官說完,將銀牌雙手捧著還給長衫人,然後向手下士兵一揮手,士兵解除包圍,又恢複了剛才排成一列的隊伍。
長衫人也沒客氣,繼續向前走,那兩輛馬車也緩緩跟上。
待到馬車從軍官身前經過,那名軍官方才看清,那兩名車夫,一個大概四十歲上下,一個二十歲上下。每輛車上載的是一個長方形的木箱子。箱子大小和棺材差不多,都用鐵釘釘死了。
當三人兩車走遠,一個士兵的好奇地問“頭兒,厲王府挺奇怪的,大半夜的,拉得什麼東西?”
“厲王府的事,誰也不許多嘴。除非你們不想好好活著了。”軍官訓斥自己的手下。
長衫年輕人和兩輛馬車在看不到巡城官兵後,就拐了個方向,來到一處大宅的側門外。
單看這處宅子高牆綠瓦,便能想像出裡麵是如何富貴豪華。
兩個車夫跳下馬車,來到門前。長衫人對二人說“你們略等等,我叫人出來搬箱子。然後稟告這裡的主人,他會給你們賞錢的。”
“哎,多謝公子。”車夫一聽到賞錢,眉開眼笑。
長衫人上前敲門,裡麵傳來高聲詢問“是誰?”
“是我。”長衫人回答。
長衫人的話音剛落,門內傳來開鎖和抽動門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