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梅江邊,一個英姿挺拔的年輕人,牽著一匹渾身火紅的駿馬,緩緩地沿著江邊行走。
那匹馬兒似乎感受到自己主人心裡的壓抑,安靜地跟在年輕人身側,連踏出來的蹄聲都十分輕。
寧遠恒出來的時間不短了,這裡距離江州城有一段不近的距離,幾乎見不到人。偶爾能看到江麵上駛過的船隻。
寧遠恒鬆開手中的韁繩,輕輕拍了拍踏焰的頭頂,然後在一塊石頭上麵,坐了下來。
踏焰也不亂跑,低著頭,就在寧遠恒身旁,找冒出地麵的嫩草,安靜地啃食。
寧遠恒從來沒有如此苦悶過。他一生好強,不服軟不服輸。可來到江州做刺史後,他卻遇到從沒有過的憋屈與無力。
他,堂堂的江州刺史,屬下的官員對他陽奉陰違。他的令難行,他想做的事,處處遇阻。縱然他知道原因,也隻能受著,總不能把這些官員都罷官,那他還靠誰去做事?
寧遠恒越想越鬱悶。似乎是為了發泄,他撿起一塊石頭,向江水中拋去。
“咕咚”一聲,石頭落在三丈開外,一道小水柱衝上半空,又迅速回落到江中。
看到純淨翠青的江水,寧遠恒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她的身上泛著淡淡的幽藍色,既美麗又神秘。
“江神,江神……”寧遠恒在心裡反複呼喚這個稱呼,而那個藍色身影,也越發的清晰起來。
江神府中,李清寒百無聊賴地聽著手下官員讀著天界來的公文,已經快要睡著了。
突然,李清寒心中有感應。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而且那個聲音很熟悉。
李清寒頓時清醒過來,身旁的侍女將茶水奉上來。李清寒擺擺手,站起身就往殿外走。
“神君,我還沒有讀完公文。”綠袍官員大聲阻攔。
李清寒頭也沒回,道“等我回來,你再接著讀。”
“啊!”綠袍官員呆在了當場。
李清寒剛到殿外,一道紅色的影子就衝了過來,邊跑還邊大喊,“神君,神君!”但紅影速度太快,有點收不住了。
眼看就要和李清寒撞到一起了,李清寒一側身,紅影擦著她的身體邊緣衝了過去,撞到殿前的柱子上。
幸而紅影是沒有肉身的,隻是一個魂魄,沒感覺到疼。他正是巡視梅江回來的魚潢。
“神君,梅江巡視完了。除在潞州附近,有一隻商船觸礁,一切正常。”魚潢搖著尾巴彙報道。
李清寒淡淡嗯了一聲,仍然向外走。
“神君,你去哪?”魚潢在後麵追著問。它一直認為自己就是江神的隨從,完成了江神交待的任務之後,那就剩下一件事了,跟著江神。
“去江麵。”李清寒說完身影一晃,消失在江神府中。
“神君,等等我。”魚潢猛地擺動尾巴追了上去。
李清寒出現時,已經站在江麵上,身邊不遠處,一隻商船的船槳激起浪花,行駛而過。船上傳來船夫的吆喝聲,“快到江州碼頭了,收帆!”
李清寒向江岸邊走去,那裡有一道紅色的影子,正低著頭,安靜吃草。
李清寒再一閃,直接出現在踏焰身旁,然後伸手輕撫踏焰那如同火焰般的鬃毛。
踏焰雖然看不到李清寒,但它敏感的知覺,讓它察覺到自己身邊有一個令它不安的氣息。
踏焰噴了個響鼻,警惕著向後倒退。
看到踏焰那防備的樣子,李清寒歎了口氣。“你這丫頭,經曆了三世畜牲道,把什麼都忘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