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立刻將花笑拽了回來,按著她重新坐下。
“你以為你拆了這座扶醉樓,便能救下這些姑娘嗎?她們大多是窮困人家的女兒,要麼是被家人賣進這裡,要麼是自己自願賣進這裡。”
“還有自願賣了自己的?”花笑驚問。
“進了這裡,至少能活下去。還有一種,就是因全家獲罪而被送進這裡。進過青樓的姑娘,幾乎再沒有彆的活路,你拆了那座樓,同斷她們生路沒區彆。”
“從前我以為……”花笑瞄了朝顏一眼,有點悲傷地繼續說,“以為人們把我們逼得生存之地越來越小,現在才知道,這世上還有更可憐的人。”
朝顏看著花笑,一臉茫然。她不明白花笑話中的意思。
車廂中沉默了一陣,花笑又不高興了,問:“厲王為什麼要開這麼一座青樓在京城?”
周寒笑著望向朝顏,“朝顏,你知道吧?”
“小姐!”朝顏臉上一紅。
“你也不用瞞了。你和夕顏並不是普通的侍女,其實是厲王安排到我身邊的勾陳衛吧?”
“我們奉命貼身保護小姐。”朝顏道。
“還有監視!”周寒淡淡地說。
花笑對這些不感興趣,她又問朝顏一遍剛才的問題。
朝顏此時也沒什麼可瞞的,便道:“其實王爺很早便派了不少暗探進入京城了,設了幾處聯絡點。這扶醉樓就是其中一處。”
“扶醉樓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作用,那就是搜集消息。這裡建成青樓,那些朝廷中的官員喜歡來此宴飲會客,酒酣耳熱後,就會不自覺得吐露一些消息。”
“你們勾陳衛在京城還有其它聯絡點?”花笑好奇地問。
“是。其它處我不知道在哪。這處扶醉樓,也是我們來之前,由羅總管交待給我的。”
“花笑,彆多問。”周寒阻止花笑再問下去。這些都是勾陳衛自己的秘密,她們知道得太多未必好。
馬車就要進永平坊了,趕車的崔榕突然一聲大喝,馬車晃動了幾下,驟然停下。
“你是怎麼趕的車?”崔榕的怒喝聲傳來。
周寒側頭向窗外望去,見到一輛不大的馬車,斜擋在了他們麵前。
一身粗布衣衫的車夫,跳下馬車,摘下頭的上鬥笠,連連向崔榕賠禮,“對不住,對不住,剛才馬被驚了一下。”
車夫朝崔榕行完禮,又來到車窗前,朝周寒行禮,“讓大小姐受驚了。”
周寒感覺這個車夫有些奇怪。不過,她還沒想明白哪裡奇怪,便聽車夫壓低聲音對她說:“我家老爺在惠明茶樓等著大小姐。”
車夫說完,也不多做解釋,便又轉向崔榕,陪著笑道:“我馬上走,馬上走。”
車夫快速跳上馬車,吆喝一聲,趕著馬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