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間彌漫著緊張氣息的警局辦公室裡，楊斌已經連續奮戰了多個日夜，雙眼布滿血絲，
桌上堆滿了與顧銘浩相關的資料。
當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顧銘浩放棄中國國籍的時間節點時，作為一名經驗老到的警察，心中警鈴大作，或者靈敏的嗅覺捕捉到的異常都不及現在這條線索來的實在。
在我國，公民放棄本國國籍絕非小事，背後涉及一係列嚴謹的規定與流程。
單一國籍製度，一旦自動喪失本國國籍，按規定必須注銷戶籍，這意味著此人在國內的社會身份根基將被切斷。
而隨著戶籍注銷，之前在國內留下的諸多生物信息理論上也會隨之失效，這些生物信息涵蓋指紋、dna樣本、麵部識彆數據等，廣泛應用於各類安檢、身份核查環節。
顧銘浩放棄國籍的時間太過蹊蹺，恰好在他頻繁出入敏感科研機構前夕。
楊斌憑借多年積累的人脈與職權便利，順藤摸瓜開始針對性排查。
在他這個位置，調取一些關鍵部門的信息並非難事，他迅速聯係戶籍管理部門、出入境管理局以及科研機構的安保數據中心，試圖拚湊出顧銘浩在身份轉換期間的行動軌跡，看看是否有信息交叉或異常篡改的跡象。
與此同時，顧銘誠在家中收到楊斌發來的初步調查進展，他隻是匆匆掃了一眼，便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盞，馬不停蹄地出了門......
顧銘誠心急如焚，腳下生風，大步流星地朝著警局趕去。一路上，他緊緊攥著兩份至關重要的生物信息資料，那紙張被他捏得微微發皺。
一份是多年前顧銘浩作為中國公民，在各類正規係統中留下的原始生物信息存檔，承載著往昔歲月的痕跡；
另一份則是他們剛剛費儘周折采集而來的最新樣本。
此刻，兩者擺在一起，卻如同冰火兩重天，結果完全不匹配，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一個驚天秘密。
走廊裡，楊斌早已等候多時，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看到顧銘誠匆匆趕來，他二話不說，快步迎上前去，在顧銘浩靠近的瞬間，主動將手中攥著的一疊資料遞了過去，眼神中滿是急切與期待，似乎盼著顧銘誠能從這些紙張裡瞧出些名堂，解開心中疑惑。
然而，顧銘誠卻仿若未聞，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資料，一點接手的興趣都沒有，腳步都未曾停歇，徑直往前走去。
楊斌見狀，心中的火氣“噌”地一下就冒了上來，他眉頭緊鎖，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拽住顧銘誠的胳膊，二話不說就把人硬生生地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臨關門時，他還不放心，腦袋探出門外，像隻警惕的獵犬，在門口左顧右盼，確認沒有人跟來、周遭環境安全無虞後，才“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剛一轉身，楊斌便怒目圓睜，對著顧銘誠就是一連串的質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眼前這個顧銘浩是假的？”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壓抑許久的怒火此刻徹底爆發了出來。
顧銘誠站在原地，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楊斌，那沉默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震得整個辦公室都嗡嗡作響。
他心裡清楚，事到如今，有些話即便不說出口，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可楊斌哪能領會這其中的深意，見顧銘誠這般沉默以對，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心中暗自惱怒：自己堂堂一個警察，整日為了追尋真相不辭辛勞，如今倒好，卻好似被這些有錢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們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對齊顆粒度”嗎？為何如此關鍵的信息，顧銘誠卻提前不跟自己通個氣？
這不是擺明了讓自己像個無頭蒼蠅，到處亂撞嗎！
顧銘誠看著楊斌那氣得漲紅的臉，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
他又何嘗不想一開始就和盤托出，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在這個凡事都講求證據的時代，更何況楊斌身為警察，職業天性使然，必定會比普通人更加看重證據的效力。
他心裡明鏡似的，就算自己提前把那些猜測和觀點一股腦地說出來，以楊斌的性子，又怎會輕易相信？
與其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去說服彆人，還不如巧妙引導對方親自去證實，這樣反而來得更快更有效。
如今看來，這一番苦心經營的效果還算不錯，至少關鍵性的證據已經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了。
想到這兒，顧銘誠微微挑了挑眉，臉上換上一副安撫的神情，對著楊斌輕聲說道：“老楊啊，你先彆氣，聽我慢慢解釋。”
說著，他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一個人來：“你說，老莫這家夥可是好久都沒露麵了，如今我兒子遇到這般棘手的狀況，他作為至親，居然也不出現，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吧？”
一提到老莫，顧銘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往昔那些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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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老莫和兒子顧允謙那可是形影不離，無論走到哪兒，都擺出一副上陣父子兵的豪邁腔調，父子情深的模樣羨煞旁人。
可如今，在這關鍵時刻，老莫卻離奇失蹤，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是刻意躲避，還是另有隱情……
楊斌聽著顧銘誠的話，心中的怒火微微平息，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也意識到，這件事背後的水，遠比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你又在打什麼算盤？趁我好說話的時候趕緊告訴我不然的話我跟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同樣的當楊斌是不可能上兩次的，眼前的梆瓜明明什麼都已經計劃好了還非要在自己這走個流程！
麵對楊斌的催促顧銘浩表現的不疾不徐，老莫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了，不管是細節還是時間線他都要有足夠的時間去捋一捋！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憑這個冒牌貨的風險這麼高，就算有些細節自己不說他們公安也是可以直接出擊的吧？
“你是警察我是老百姓，有一件事沒有證據我是不敢亂說的，畢竟我擔不起那個責任不是？”
顧銘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沒錯過楊斌朝天上翻的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一個人怎麼可能住院的時候是這個人的信息，出了院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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