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誠盯著書桌上的留言條,鋼筆字跡力透紙背,“照顧好家裡”五個字像重錘般砸在心上。
窗外,私人飛機的螺旋槳已開始轉動,卷起的風掀起窗簾一角,將他的影子切割成碎片投在牆上。
三十年前那場爆炸的火光仿佛還在視網膜上灼燒,此刻卻要直麵當年埋下的雷——詹姆斯家族的複仇之火,竟燒到了最親近的人身邊。
雲層之上,顧銘誠捏著一疊文件,指腹摩挲著其中一張泛黃的照片。
那是二十年前在美國街頭偶然拍下的,雲瀚穿著白襯衫站在奶茶攤前,陽光穿過他耳後淡淡的胎毛,像極了年輕時的魏京濤。
這個發現讓他後頸泛起冷汗——原來最危險的棋子,早已埋在眼皮底下。
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私人彆墅裡,雲瀚穿著亞麻襯衫開門,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鳶尾花刺青。
顧銘誠的目光在那抹青色上停留片刻,想起昨晚黑客發來的資料:這個刺青的圖案,與詹姆斯家族實驗室的密碼鎖完全吻合。
“顧叔坐。”雲瀚的聲音帶著加州陽光的慵懶,卻在稱呼上刻意抹去了“總”字。他轉身泡茶,動作行雲流水,青瓷茶具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
顧銘誠注意到他指尖的薄繭——那是長期使用精密儀器才會有的痕跡,和當年威廉握手術刀的手勢如出一轍。
茶香氤氳中,顧銘誠盯著杯中的碧潭飄雪,茶葉浮沉間映出雲瀚含笑的眼。
這個在蘇景翊身邊當了這麼多年特助的年輕人,此刻周身散發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氣場,像是褪去羊皮的狼,終於露出利爪。
“我聽老一輩的華人總說,中國人泡茶要等水三沸。”雲瀚舉起公道杯,琥珀色的茶湯在光影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一沸太急,二沸太躁,三沸剛剛好——就像有些秘密,藏得太久會發黴,暴露得太早又傷筋動骨。”
顧銘誠的手指在杯沿輕輕叩擊,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要知道雲瀚就是接了父親的班才成為了蘇景翊的特助,他陪著蘇景翊走過了很多年,卻不想有一天兩人之間會是這樣一種關係。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的顧銘誠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已經不是最初的那種感覺了!
“我和詹姆斯家族的恩怨不是你以為的那樣簡單。”顧銘誠忽然開口,目光如刀般剜進雲瀚眼底,“當年搜救隊找到的dna報告......”
“那場火確實燒死了詹姆斯家的繼承人,但活下來的......”他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是詹姆斯家的影子。”
飛機穿越太平洋時,顧銘誠曾無數次模擬這場對話,但當真相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方式說出時,他還是感到一陣眩暈。
那個接替自己父親常伴蘇景翊左右的年輕人,那個會想辦法調和蘇景翊和蘇星雅矛盾的年輕人,竟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裡,用最溫柔的方式編織著複仇的網。
“為什麼選在現在?”顧銘誠終於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你藏了這麼久,完全可以等我退休、等允謙接班,那時動手不是更容易?”
雲瀚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節奏與當年顧銘誠在悲劇發生前心中莫名警鈴大作的節奏驚人相似。
“因為韓智媛。”他抬眼,瞳孔在逆光中泛著琥珀色的光,“她的聲帶手術需要一種特殊的麻醉劑,而這種麻醉劑的配方......”他忽然笑了,“和日隆集團當年用來控製實驗體的神經毒素,有百分之七十二的相似度。”
顧銘誠猛地想起韓智媛血液裡那些不明化學物質,後頸瞬間沁出冷汗。
雲瀚那句“毒啞韓智媛嗓子的藥劑不是自己給的”如同一把手術刀,在他早已千瘡百孔的神經上又輕輕劃了一刀
——不是懷疑這句話的真偽,而是驚覺眼前的年輕人竟在複仇的精密齒輪中,給自己留了如此巧妙的逃生艙。
“小莫拿走藥劑時,我在倫敦參加學術討論。”
雲瀚轉動著手中的青瓷茶杯,杯底的鳶尾花圖騰在陽光下明明滅滅,
“他太急躁了,以為毀掉聲帶就能讓韓智媛永遠閉嘴,卻忘了慢性中毒的劑量誤差會暴露所有線索。”
他忽然抬頭,目光如炬,“顧叔,你我都清楚,真正的獵手從不留活口。”
顧銘誠的思緒瞬間閃回韓智媛的病曆——毒素劑量波動明顯,就像新手調酒師總在尋找完美的酸甜平衡。
而想必眼前人的慣用手法,該是像他泡的碧潭飄雪般,將危險藏在層層疊疊的溫柔之下,讓人在品出苦澀前,已深深沉醉。
“你早就知道小莫會暴露。”顧銘誠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雲瀚用茶夾輕輕撥弄茶盤裡的碎冰,冰塊撞擊聲清脆如玻璃碎裂:“他以為自己是執棋者,其實隻是我用來測試您反應的。”
碎冰漸漸融化,在茶盤裡彙成細小的溪流,
“當您選擇用蕭允兒的兒子身份給小莫定罪時,我就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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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那個dna盲比的結果,是他為了安撫蕭允兒、同時斬斷小莫退路的無奈之舉,卻不想正中雲瀚下懷。
“所以你設計這一切,就是為了讓我親手把詹姆斯家的‘繼承人’送進監獄?”顧銘誠的聲音裡帶著自嘲,“順便坐實我當年‘殺人如麻’的罪名,讓顧家從此被輿論釘在恥辱柱上?”
雲瀚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發抖:“顧叔,您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他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我要的從來不是毀掉顧家,而是讓您——”他忽然湊近,呼吸拂過顧銘誠耳側,“讓您親眼看看,當初為了維護自身而射出的子彈如今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正中您的眉心。”
“那現在呢?”顧銘誠聽見自己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麥克白夫人說,‘所有的海水,都不能洗去手上的血跡’。”雲瀚回想著《麥克白》裡的經典台詞說道,“但我想,至少可以讓您學會,在午夜夢回時,不再用‘為了多數人’來搪塞自己的良心。”
顧銘誠離開彆墅的時候在門口佇立了許久,他一直回味著剛才和雲瀚的交談。
“所有的海水都不能洗去手上的血跡。”這句話不斷的盤旋在他的心頭!
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車上,車窗外,加州的陽光依然刺眼,卻在雲層中透出一線湛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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