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子側旁的師妹,一字娥眉女馬鳳姑出聲相援道:“夏師兄!要說誅心之論,我倒還真有!那一日,我大師兄夏侯仁在洞庭湖君山寨中,要擒拿本門叛徒夏侯傑,你屢次三番阻撓。李和在九雲庵中所做之事,屬實是大違禮教!你偏向著那李和說話!自從我大師兄和九雲庵紅文姑娘訂親之後,凡是涉及我大師兄之事,你便心存不服!這便是我馬鳳姑的誅心之論!”
碧霞宮的弟子,此時見夏遂良大怒,便忍不住與馬鳳姑爭吵起來。
徐良在喃喃羅漢背後,小聲衝著王元道:“那李和在九雲庵竟向紅文姑姑求親,紅文姑姑已經和夏侯仁叔叔訂親了,豈能毀約?此事”
此時於和再難忍受,離席喝道:“住口!自家門派之事,在這大會之上爭吵起來,羞與不羞!成何體統!再說來,那李和李公子,豈是你等能討論之人!便是我與你二位師伯,也須對他恭恭敬敬!莫說是燕雲島若真的被推舉為十大派之一,便是那李和李公子被選為武聖人,我於和也毫無怨言!休要再起爭吵!”
白一子對自己大師兄之情,勝過親生兄弟,雖聽三師叔痛罵,但他一想起那李和要明搶自己大師兄的未婚妻之事,心中萬千憤懣,忍不住道:“三師叔教訓極是。不過那李和在九雲庵所做之事......”
於和勃然大怒,喝道:“白一子!我的話,你便當做耳邊風麼?”
普渡見自己弟子並無過錯,也早聽白一子回稟了九雲庵李和所惹之事。可李和此人事關自己三兄弟三人,無論如何,碧霞宮和雲霄觀的弟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吵鬨起來,總是有些丟醜。
普渡此時瞧著白一子被於和強行罵止而心有不甘的神情,又想起那日在紅葉寺外,自己與李和的密談,萬般苦心無人能會,長歎一聲,竟一時不能出言。
雪竹蓮瞅了瞅台下自己為數不多的弟子,僅五人而已,就算是加上北極島的仆傭之人,亦不過才十三四人。雪竹蓮又瞧著碧霞宮大旗之下,僅二代弟子便有十七八人,況且還有那些未趕來的弟子。
雪竹蓮的思緒回到昔日三人同在碧霞宮跟隨師父雲飛揚學藝的時光。
那是的碧霞宮自在融洽,師父待自己三兄弟三人果真便如親父子一般。有時天晴,師父興致起始,一便看著三人練功,一便臨湖撫琴,琴音與風聲相和,抑揚徐疾,琮琤澎湃。那般場景,便是雪竹蓮一生中最為記掛的歲月。
但是,雪竹蓮對碧霞宮的記憶也似乎便停在那美好的一刻,不願再讓更多的其它思緒占據自己腦海,破壞那種美好。
可是自從三十年前,師父帶著他們三人前往武當,會戰劉玲瓏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碧霞宮。
雪竹蓮聽說碧霞宮拓建,擴修數倍,有時候也想去看一看,現在碧霞宮的模樣。
雪竹蓮想起當初二師兄隨同中原豪傑,進剿蜀中。其時自己身受內傷,三師弟於和帶著自己去遼東尚家處求藥。雖然於和不辭辛苦,帶著自己東奔西走到處醫治內傷,可隻要服個軟兒尚家便肯將九籽蓮花拿出。三師弟於和偏就是不肯低頭。當時的雪竹蓮日日受那寒毒內傷之苦,九籽蓮花雖然不能根治,卻能將寒毒壓製,再輔以內功修為,或可逐漸痊愈。
雪竹蓮有時極為疑惑,三師弟到底為何天生如此的傲骨,從不讓人?後來終於遷延日久,內傷錯過最佳治療之時日,雖在金昌襄助之下,在北極島竟十餘年調養才獲大愈,但自己卻此生再難脫離北極島。
自己弟子前去碧霞宮朝拜,回來時言道,碧霞宮弟子武功進展奇速但是卻態度言語傲慢。自己終不甚介懷,可也總還是有些不悅。如今先是那羅霄任性胡為,肆意逞能,再有這夏遂良刻意打傷馬奎。傳聞說碧霞宮的弟子和雲霄觀弟子不和,今日看來,也不是虛妄之言。
自己當日去洞庭湖君山寨尋三師弟於和不遇,卻恰逢諸葛成都背著夏侯傑逃出君山水寨,便出手搶下金燈劍,可是今日見到這金燈劍的主人似乎未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裡。那日劫下金燈劍,打傷諸葛成都之後,便令弟子上官風一路暗隨,竟發現金龍餘孽和黃河門的弟子,都聽命於三師弟的弟子趙小錫!真是令人無法接受和難以捉摸。如今大師兄等也已知曉,趙小錫之事,恐再難瞞住。中原武林對金龍餘孽深惡痛絕,此次大會之上,無論誰坐上武聖人的位子,必然都要與金龍教割裂,並一改江湖亂象,那三師弟弟子與金龍教勾連之事,豈能善罷甘休?
雪竹蓮抬頭看了看大師兄,隻見大師兄似乎比以前蒼老了許多,這些年來獨鎮西南,恐怕他才是最為辛苦之人。
至於那燕雲島李和,當五毒教、碧霞宮等提到此人之時,雪竹蓮竟見大師兄神色之中似乎便有無限痛惜之情,不知是否在為李和傷神。
雪竹蓮聽著於和痛斥白一子,聲色俱厲,神威並具,儼然便是一派大教主的派頭。
他陡然起身,麵無表情,神情肅然道:“大師兄!三師弟!既然有人詢問,我等三兄弟是算作一派,還是算作三派......”
於和和普渡都應道:“師弟!”“二師兄!哪個敢再問我等兄弟之事,便是與我碧霞宮為敵!”
雪竹蓮靜靜道:“我們三兄弟,還是分了家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