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無聲,無息。
隻覺得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睜不開眼,看不清方向。
不過,也本該如此,柳侍郎想著。
他這樣的人,不就應該身處這樣的地方麼,黑暗又泥濘,壓抑的喘不上氣,可又格外的寂靜。
他生來就是錯誤,除了阿娘,沒有人喜歡他,生父視他為無物,主母看他如眼中釘,家裡的姊弟也根本不認他這個同輩,阿娘的離世讓他失去了唯一在乎他的人,家族的破滅讓他無家可歸,他當真變的孤零零。
欺騙,屈辱,絕望,他們就如同血液神經一樣死死的捆綁了他,他的一切努力,都不過是垂死掙紮。
師父說,他的生命根本毫無價值,沒人在乎,除了他,所以,他救了他,當然作為回報,他要成為師父的備用軀體。
他的精神毫無價值,他的魂魄可以丟棄,唯一有用的,無非是他無比厭惡,無比惡心被人踐踏的軀體。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就交給他吧。
那個時候的柳侍郎想著,他本就該死了,是師父給了他希望,替他報了仇,他無非是個載體,等師父需要,他就可以去死了。
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遇見這樣一個人,她是冬天裡悄悄飛到他身邊的一隻渾身散發著白光的蝴蝶,不在意他的身份,不關注他的過去,直率又固執的飛到他的身邊。
溫暖了他那冰冷的神經,第一次,讓他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她不求回報的對他好,沒有目的的圍繞在他身邊,溫暖著他。
好溫暖,就跟太陽一樣,燙的他渾身發軟。
他想,他已經喜歡上她了。
柳侍郎對感情並不遲鈍,對於自己的心情他太了解,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視線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耳旁聽見她的聲音會開心,看見她的身影會高興,接到她送的小玩意會欣喜。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都讓他感覺溫暖。
柳侍郎,從未感覺自己這樣活過。
當然,他沒有說過自己的心思,他清楚的明白,肮臟身處黑泥沼澤的自己
可她就這樣離開了,如同她突然闖進來一樣,突然就離開了。
再次見麵的時候,她身邊多了好多人,也是,她本身就是那種渾身散發著溫暖的光的人,被她吸引並不奇怪。
可是他好嫉妒覺得好窒息。
為什麼,她身邊那麼多人,為什麼那麼多人,為什麼她能對每個人都露出那樣的笑容,為什麼她無時無刻對著所有人散發著光芒,就不能就不能隻看著他。
可也不要一直看著他,他怕自己身上那惡心的味道,被她討厭。
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子素,可他又怎麼配喜歡子素。
她是那樣自由自在,渾身散發著溫暖的光,與他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他怎麼敢
【他說,他舍不得。】
【沒想到這個賤命還是一個情種。】
這兩句話直接將柳侍郎那隱藏在內心裡的心思全都拋開,呈現在自己心愛的姑娘麵前。
為什麼不要,不行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