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猜測他大概因為早上的事情心裡不愉快。
“抱歉，早上我不應該對你那樣的態度。”
她語氣誠懇。
小顧心裡炸開了絢麗多彩的煙花，他神色雀躍，剛要說沒關係，在張開嘴巴第一個字出口時，又用力閉上了嘴巴，把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沒事，我沒放在心上。”
小顧垂著頭，掀開鍋蓋後把裡麵還熱著的飯菜端出來：“你吃飯吧，我帶周正出去剪剪頭發。”
這種淡漠的語氣，怎麼有點像顧北城呢？
薑瑜還沒細想，院子裡響起周正的喊聲：“老顧，走了。”
“來了。”小顧應了一聲，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說：“吃完把碗筷放進水池裡就行，待會兒我回來洗。”
這樣的小顧，讓她沒有辦法當一個壞人。
隻是想到顧北城會消失，薑瑜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的她滿身大汗，彎腰乾嘔。
小顧帶著周正去了理發店。
周正已經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從醒來後看到臉上的疤痕時，周正就不願意看到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
他坐在鏡子前，鏡子特彆清晰的倒映著他的樣子。
淩亂的長發，隻有一隻眼睛若隱若現，那隻眼睛裡有著恐懼，有著不安，和以前意氣風發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彆。
這樣的自己，讓周正心裡沒來由的自卑。
他怕彆人看到他臉上的傷會害怕，會嘲笑。
可顧北城說的對，這是他英雄的勳章，他不應該藏起來。
從鏡子裡看到坐在凳子上等待的小顧，周正眸光微閃，今天早上看到小顧第一眼，他就知道，這是顧北城的另一麵。
儘管小顧今天比昨天淡定了許多，臉上也不再露出傻憨憨的笑容，周正還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理發師拿著剪子從後麵開始剪，隨著長發掉落，周正隱藏在圍布下麵的手緊張不安的攥在了一起。
小顧不知何時走過來，單手落在了周正的肩膀上：“老周，沒事的。”
他的目光在鏡子裡與周正對上，堅定的目光，讓周正驅散了心裡的陰霾，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頭。
隨著哢嚓哢嚓的剪刀聲，他額前的頭發也被剪掉，露出了幾乎貫穿了整張臉的疤痕。
那道疤痕從左臉耳根處斜著劃過鼻梁，一直到右眼下方。
理發師看到時，眼眸中閃過一抹震驚，怪不得這人用長發遮住臉呢，這是怎麼把臉傷的這麼厲害的。
如果沒有臉上的傷，這人會特彆好看。
不過有了這道傷，也不算醜，有一種特彆不好惹的大哥氣質。
周正第一次見到臉上的傷時，傷口被水泡發，紅腫發炎皮肉外翻，看著很是猙獰，這也導致周正再也沒有照過鏡子。
如今已過去了兩年，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雖有些疤痕，但並不如想象中的恐怖。
那一瞬間，周正身體裡緊繃著的那根弦猛然斷開，用力絞在一起的雙手也漸漸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