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州,契丹軍大營!/br述裡朵看完自己派往雲州的使者傳回的信息,身子往後一躺,靠在椅子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閉目假寐。/br她,真的很累!/br有時候,她也在想,如果扶持耶律倍登上汗位,她也許便不需要如今這般如履薄冰的行事。/br畢竟,耶律倍同樣是她的兒子!/br隻是,耶律倍雖性子軟弱,可一旦登上汗位,那性質就變了。/br這意味著權力的更替,耶律倍一係會名正言順的坐擁朝堂,而她的勢力早與耶律堯光一係掛鉤。/br一旦耶律倍登上汗位,耶律倍一係做大,必會全力打壓她與耶律堯光這一係。/br到時候,被俘的耶律堯光與耶律質舞二人,是絕對不可能回得來的。/br而她與耶律倍,也終究不是一路人!/br耶律倍自幼聰穎好學,受漢文化熏陶極深,尊孔尚儒,主張契丹全盤漢化,以儒家思想為治國之術,深得耶律阿保機的喜愛和器重。/br可在她看來,這便是耶律倍與耶律阿保機的軟弱之處。/br漢臣和漢人的農桑、文化可以借用,卻是不能忘了契丹崛起的根本,那點刻在骨子裡的獸性與野性是不能被抹除的。/br一旦那點支撐著他們從草原走向中原的獸性與野性被馴服,那契丹也許就離滅亡不遠了。/br這是她放棄耶律倍這個太子,而選擇耶律堯光的理由。/br不僅僅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也是為了整個契丹的將來。/br原本,她的處境是不會如此糟糕的!/br她的勢力並不小,在朝中即便是耶律阿保機,也得慎重考慮她的每一個意見。/br隻是,耶律斜涅赤是耶律倍的人,為了保住被俘虜的耶律堯光與耶律質舞的性命,她隻能放棄上京,前往這燕雲十六州掌控全局。/br當然,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蕭阿古隻這裡,蕭阿古隻這個蠢貨,竟然被人悄無聲息的乾掉,讓人給假冒頂替了!/br若不是不知雲州情況如何,她不得不軟禁這個蕭阿古隻,又如何會使得支持耶律堯光的那些將領投鼠忌器,與那些支持耶律倍的將領一般,不敢前來應州?/br「雲州······總感覺有些不對勁!」/br述裡朵忽地睜開眸子,銳利的眸光點綴其中,好似是想到了什麼,冷聲呼喚道:「青牛衛何在?」/br忽地,營帳中融入一陣大風,一時間燭火閃動,身姿搖曳幅度極大,幾乎有熄滅的趨勢。/br好在,這一陣大風來得突然,平複的也是極為迅速,燭火搖曳的姿態恢複正常,營帳當中也是恢複方才的狀態。/br隻是述裡朵的案前一丈之處,多了一個黑衣人,這個黑衣人臉上帶著青牛麵具,恭敬的單膝跪地。/br「青牛衛統領耶律達什,拜見應天皇後!」/br「你率領青牛衛去雲州一趟,我倒是要看看這雲州到底還是不是我契丹的雲州!」述裡朵冷聲下令道。/br「是!」/br那自稱耶律達什的青牛衛統領,應聲領命。/br起身正準備離開,忽地又被述裡朵叫住:「等一下,之前那兩名侍衛以及蕭阿古隻帶來的那一支親衛審問的如何,可有最新的進展?」/br那兩名侍衛便是三千院初來時漏了些餡,述裡朵派去監視三千院的侍衛,三千院傳遞消息,展開表演的那一晚,將這二人迷昏了,當晚這二人便被關押起來審問。/br蕭阿古隻不可能隻身前來應州,是帶了一支親衛的,述裡朵既然懷疑蕭阿古隻,那這支親衛自然是最好的突破口。/br隻可惜,那兩名侍衛記憶有些混亂,神智也有些不清醒,不論如何審/br問,都回答不清楚那一名昏死在營帳中的侍衛是何時被蕭阿古隻叫進去的,也不清楚蕭阿古隻到底是何時出的營帳。/br而那些親衛也是無論如何審問,都堅定的認為他們的將軍沒有問題,那就是他們的將軍。/br青牛衛抵達應州之後,述裡朵便將這些人交給了耶律達什,讓其用些特殊的方法再行審問一番。/br耶律達什收回起身的動作,繼續恭敬的跪著回答道:「回稟應天皇後,審問並無結果,但已查明那兩名侍衛先後昏迷的時間約莫差了兩刻鐘!」/br「兩刻鐘嗎?看來那一顆信號煙花真是他放的!」/br述裡朵自顧自的嘀咕了一聲,揮了揮手示意耶律達什退下。/br耶律達什立刻意會,起身離開。/br「倒是差點被你騙過去了,還真是好手段!」/br述裡朵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凶光乍現間,帳中燭火猛烈搖曳,似乎在恐懼。/br那一夜,她先前隻當是這個假的蕭阿古隻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垂死掙紮。/br卻是不曾想,這個假的蕭阿古隻費儘心思製造不在場證明,或許並不隻是單純的求活,還是在引起她的疑心,將她的注意力暫時從雲州轉移到應州這支大軍上。/br畢竟,應州的這支大軍才是她的基本盤,有細作在大營中光明正大的傳遞消息,自查當是重中之重。/br「暫時不急,各州將領派來的使者也該到了,此人還有些作用!」/br述裡朵眼眸中凶光收斂,雙眼緩緩閉上。/br她,需要睡一會兒!/br······/br曾經耶律斜涅赤的營帳中,三千院頂著蕭阿古隻的偽裝,靠在椅子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營帳入口的守衛。/br這些守衛僅是擺在明麵上的,暗地裡盯著眼睛還不知道有多少。/br這些日子三他也看清楚了,他的偽裝或許騙過了述裡朵,但並不代表述裡朵就會放下對他的懷疑。/br根據不良人的情報,這個女人不論是心思還是手段都很不簡單,是耶律阿保機都要忌憚的存在。/br他現在大概是沒什麼機會了的,他終究不是真的變成了蕭阿古隻,偽裝終究是可以強行揭/br也許,等各州將領的使者到來,便是他的死期!/br好在,他的那一出好戲並非毫無作用,多少是拖延了一些時間的。/br這,也就夠了!/br就是有些遺憾,不能親眼見證大唐盛世的到來了!/br「嗨,想那麼多乾什麼?」/br三千院的雙眼難免有些濕潤,輕輕的擦了擦眼角,自顧自的嘀咕道:「總歸是有人替我去看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