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充當爛魚的屍體,喪失了遮目掩耳的價值後,湮滅無異末路歸宿。
半生風雨飄零,噙苦飲澀的中年男子,便在蜃奎獸魔氣的鯨吞蠶食下,從外層的肌理,到皮下組織……渴血啜髓。一堆腐肉溶解,器臟化為烏有。人的形態、人的身貌、人的精神,宛如鏡花水月一場大夢空。
藍色紫相的淨魂球,采用冥空地帶的獨有琛石——冥空石磨冶精拋而成。
表麵盤裹紋理自形一道法咒,紋與紋之間綴有屑金分列,招目惹眼煞為新豔。
想要到達此地,需跨過魔界方可。不歸修魔兩界任何一方統轄。
無晝獨暝,地遼間闊;流星偽逝,光幕重影;石冥無主,人往獲悉。
球體是沒有任何重量,輕如羽毛,隻有生魂遊魄越來越滿時,淨魂球才會有那麼一點點飽墜感。
天銀和玄鐵一般,都是產自修魔界獨有的貴重金屬,四根細長的金屬爪,采用爪鑲的方式,將淨魂球牢牢的固定在中央,底頭的爪端向裡折彎,頂部衍生一根長鏈,作為稱手隨取便拿。
爪鑲凹口的那側,是冥空石的陰極,陰陽兩極是怎麼檢測得到結果的,用持有之人的異能,在球體的表麵注入一道流能,流能遇見陽極會自動逃離,陰極會自動吸納。
在抓捕倉惶逃竄的魂靈時,用淨魂球的陰極對準目標,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能乖乖束手就擒。
張和貴的屍體之所以沒有被趙獨善為首的修士搜羅到,皆是他把證據消滅的一乾二淨,他本就是吸食靈氣為主的魔獸,不管是何境界修為的都感知不到他,除非是他自願顯形,亦或者……那個辦法。
沒了張和貴作人皮後,算盤打到了趙老爺的身體,他想吞據趙獨善的靈力,光憑他一個人,就能助他一個大忙。
先前煉製的生魂,已完好無損的還付了尊上,接下來把剩餘的生魂好好提純一番,待他吃飽了靈氣,就可重操舊業。
趙老爺的臥室中,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悄然接近。細看之下手裡還攜帶一柄銳利的匕首,那刀刃邊緣反射嗜血寒芒。
一看就是一刀下去能戳皮刺骨的,叫人痛不欲生的利器。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表情漸漸得意至扭曲,想都不用想,這人在這個時刻心情是有多麼激動。
蜃奎獸在趙老爺的床前飄來飄去,內心無聲地呐喊快點,再快點!
高高舉起的手臂,掌心裡攥著殺人不留情的匕首,保持高度猛然落下的力度——鏗!
一股令人嘴裡泛酸水,耳邊回鳴不斷的寡噪聲在房間一圈圈蕩開。
趙獨善的昭覺鏡為床上的人擋下這致命一擊,鏡麵受到外力衝襲,爆發的防禦力不比那匕首落下的力度差。
蜃奎獸抓到下手時機,“噗呲”一聲鑽進趙老爺的體內。
這道聲猶如繡花針落進棉花被的動靜一般,根本沒有引起彆人的關注,更何況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手持凶器的婦人轉移了,這真是天助獸也。
婦人被力道反彈的後臀著地,手中的匕首也被甩飛,人的痛哼,重物碰地聲,匕首脆響。皆在同一時刻傳出。
萬萬沒想到,這要殺祖父的人竟然是他的伯母!
李彩韻和趙博,還有餘留的那幾名小妾包括趙奧在內,把這小臥室圍了個水泄不通,眾人神色秉異,一名年歲最小卻是最有良心的小妾,隻微掃了地上行凶的婦人一眼,便急急提步跑去,奔到趙老爺的床前,俯身觀察身上有沒有傷痕血跡。
蔣鳳琴坐在地上,一雙眼睛仍舊充滿著怨恨盯著床上的人,趙博的大哥顯然被嚇到失語,他沒有想到妻子的行為暴露過早,這次失手可就再也沒有機會給你重來。
她顯然也很意外自己的行徑還沒開始便結束,訥訥地問道“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趙獨善望向了籠罩在床鋪四周的結界,“自然是你看不見的東西告訴我的。”
他在大廳召集親眷商討對策,哪曾想與自己結界同出一源的靈力倏然反逆,他心如刀絞,連忙跑來祖父臥室察看情況。後麵跟著的人自然也不必說,都是尾隨他而來。
李彩韻跟隨其他幾名小妾跑到趙老爺的床邊,壓抑地哭腔隨之蔓延開來。
“暗殺家老,心如蛇蠍。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趙博一根手指打著顫地指向坐地之人,嘴裡說出的話難免傷人。
趙奧乾巴巴地杵在原地,也不知道將自己的妻子從地上扶起,半晌,才有了一些關懷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