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風摜麵,尖錐形的犄角撥開氣流與風速,破空襲來。
金浮玉猛然驚避,旋身倉惶躲閃,慣性的相互作用使他身軀沉重墜地,滾落至簇集的草堆裡。
被迫由外力定製的狼狽身法,似隨波浮萍無依紙鳶。
垂綏的發絲淩亂四散,來不及調整紊淆的呼吸,接踵而至的高舉伐蹄對準了下方目眥欲裂的少年。
重瞳灰髯角馬的核境堪媲金丹初期修士的修為,是以,金浮玉在它的靈力傾軋下,喪失了基本的應急自保能力。
命懸千鈞,眼看那比臉還大的蹄子就要踏在他單薄的胸膺上,不知從何處彈射的殘影為他抵擋了致命攻勢。
好險……若是再遲半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首了。
林悅衝在最前頭分散灰髯角馬的專致注意力,一人一獸的切磋正式拉開了帷幕。
虛倚在地的少年捂著疼痛的部位,艱難直起身。雌性灰髯角馬的鬃毛早被林悅秘密處理了,自己雖然曾手沾雌性的表皮角質化產物,但是雄獸對他的敵意不應該如此激烈,況且拔除的毛發所附著的氣味會很快消退,哪怕雄獸嗅覺再怎樣敏銳,它也不能認定自己便是誅殺雌獸的凶手。
是哪個環節產生了問題?他們行事明明小心翼翼,滴水不漏。
眼下焦灼的情況容不得他琢磨,本是一對一的戰局,因金浮玉的援助成功率有了明顯的下降變化。
灰髯角馬的武器是挺厲害,當他發現局麵不對頭時轉身就跑。
林悅看這架勢就清楚靈獸要遠程射擊目標對象了,大腦的指令與手足的動作同步進行,他攬著金浮玉的腰縱身飛躍。
灰髯角馬的絕招——“石火電光”瞄準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兩人。
隻聞“轟隆”爆裂,絳紫電光和緋紅火焰從犄角的銳點迫逐而出。
凡是為兩人打掩護的植被皆喪生於這股戾能中。
灰髯角馬仰首嘶鳴長嘯,富有力量感的軀體也跟在“石火電光”的開路下,朝著兩人拚命逃離的方向追來。
金浮玉急中生智,悄悄附耳林悅,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見,沒成想對方竟然真的采納了他的對策,兩人決定分頭應對。
泛獸山的靈獸若無特殊過錯,是不準弟子們擅自屠戮靈獸的,除非靈獸靈智泯滅,對修士發起不友善的“肢體接觸”。
那頭雌性灰髯角馬便是符合這一規定,才使得金浮玉和林悅兩人對它痛下殺手。
灰髯角馬看都不看林悅一眼,碩大的雙瞳裡隻印刻了金浮玉衣袂翻飛的背影。
林悅一個人蹲在樹枝上,揮起的雙臂還沒有垂落……
這靈獸有點不知好歹呀,自己都表現的這麼明顯它愣是忽略了。
金浮玉原以為角馬會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結果它居然不按設下的正常套路出牌。
就光顧著追他,隻追他……
鼻孔裡哼哧哼哧地喘著濃濃粗氣,灰髯角馬意想不到麵前的年輕修士修為平平,兩條細棍似的腿這麼能折騰。
林悅見勢不妙,傳音讓他拐個大圈跑回來,兩人四目相視時,立即揮舞著手臂大聲呼喊道“浮玉,你再周旋一會師兄幫你叫人來!”
金浮玉看他招手示意自己過去,又看到師兄向著泛獸山的結界出口離去,頓時心下領會這番話的意思。
原來師兄的意思是讓他把發狂的靈獸引到宗主麵前,一舉兩得不在話下。
林悅壓根就沒空想那麼多,充斥腦海的唯一念頭就是這個方法實在不行咱們便替換一個,總不能眼睜睜瞧著自己的師弟出了性命上的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