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濯暮色,曇花一現的挺拔背影在越過明與晦的分界線時,魔的樂土為他敞開懷抱。
寬整的紅磚石路通往權利的最高點,墨謙羽一言不發的神色在他眼中看來,那就是吃醋了。
兩魔行至一處僻靜的院落,斑駁破舊的牆和窗,草奄樹頹的地和塘,實在是有損魔宮恢宏大氣的形象。
至於草和樹是從哪兒來的,當然是吸飽了魔的血後土生土長。
奇了怪了,不去主殿商榷重要事宜反倒把他帶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不就是單獨親近了師尊而已,有必要小肚雞腸斤斤計較嗎?
再說了,他也沒對師尊做什麼出格羞恥的舉動,等著吧,哪天他在檮杌麵前發的毒誓很快就要應驗在他身上了,你享有囂張的資本可不一定能承受囂張的反噬。
位於魔宮西北角的寒磣宮殿與其他建築格格不入,就連占地麵積都嚴重減料,這裡原是舊時關押落魄跋扈魔妃和居心叵測之魔的囚牢,無怪乎環境臟亂差。
宛若雙生子的青年轉過身拿正眼瞧他,臉上風平浪靜,心底波翻浪湧。
要不說他們同根同源呢,前世的他可不是什麼吃素的家夥,師尊排毒的那段時間他可是從未現身過,按理來說隻要是關乎師尊的大小事好賴事他都會守護在身旁寸步不離,就因為驟然的常理反轉和習慣反常,他不得不重視起了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
對於司空見慣的旁人來講,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不可能經常性的圍繞著伴侶轉,偶爾沒在身邊也算不得十分要緊的忽視。
但是,他跟他……那可是知己知彼。
對於墨謙羽存心似的詰問和猜忌,他既不否認也不沉默,而是大大方方的告知了那日他為何不在場的理由。
理由是,他因為師尊痛不堪言的身體狀況感到心疼和難過,想替師尊分擔蝕骨之痛的能力都沒有,所以躲在了無人之地偷偷的抹眼淚呢。
說到這兒,他的眼眸迅速攀上了一層說來就來的水霧,眉間緊鎖的是化不開揉不散的憂傷。
“正大光明的懷疑好過鬼鬼祟祟的使壞,這點永遠都是我們說一不二的原則,你和我做的同樣優秀。”
就在他覺得這個理由夠充分夠恰當之時,墨謙羽又說出了一句他略顯吃驚的話,為什麼說是略顯吃驚,因為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對方掌控一切的方法是從何而來,無非是安插了一些明麵捕捉不到的眼線。
對於他是吃驚反過來對於他卻是不可多得的有利消息,貼在他的耳畔字字分明的肯定道:“你就這麼放心與檮杌的合作他能幫你達成?憑空指對那麼惡毒的靈誓來詛咒本尊。”
說完,倒退的步履拉開無形的鴻溝,亦如兩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卻又誰也不服誰的較量關係。
青年冷笑一聲,實在是摸不透眼前魔的真實所想,他果然小瞧了墨謙羽,小瞧了今生的自己。
“你究竟聽到了多少?全部還是一半?你是通過什麼手段得知我和檮杌的交易?”
墨謙羽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你的問題真多,先回複我的問題再解答。”
許是站著講話嫌腰疼,他拂袖劃過空地,一張靠背紫檀椅倏然閃立。
自顧自地坐下後抬眸瞥向彆處,言簡意賅道:“嗯。”
除此之外,再無彆的說法可以。
看來這場套取對方信息的博弈注定要以失敗而告終,不過他也算是收獲滿滿了。
隻是……日後靈誓成真的後果怎麼辦?
他從心底更偏向於魔神之力中的神力而非魔力,可一旦容納神力供他驅使,靈誓的內容他聽得清清楚楚,這混蛋不著調的性子果然沒讓他失望啊。
聽的那叫一個火冒三丈,攥掌成拳。
思及此,看見對方一臉得意的竊喜模樣,墨謙羽殘忍的用語言證明了睚眥必報的反擊做法。
“若是不想讓我知道你的齷齪陰謀,那你可得小心彆跟師尊相處的太久。”
丟下一句意思模糊的嘲諷後,他得意洋洋的瞬移出這座無人涉足的禁宮。
背後之魔氣急敗壞的唾罵完全是無用功。
誰也不比誰孬,誰也不比誰憨。
居然會想到利用師尊來監視自己的毒計,還說彆人齷齪,他簡直就是個卑鄙小魔,無恥之徒!
“墨謙羽”的怒氣得不到宣泄,身形如驚翅飛掠的鳥,隻餘地麵搖頭的草和空中翩飛的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