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待客的正堂,年恒的四方慘舊木桌旁,兩大一小的坐姿截然不同。
皆論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三個人裡就見趙獨善坐相雅致,經年累月靜心沉澱的那股子儀態此刻頂禮的恰到好處,腰直背挺不顯頹,哪怕暫離三清宗這種超凡之地,由內而外養持的好習慣是不會騙人的。
相較師兄無意中的端莊大方,岑炘是怎麼舒服就怎麼坐,在外頭還講究這些基本禮儀也太固執了吧,更何況坐得那麼好看又有誰會去多看兩眼。
察覺到自己的眸光黏在師兄身上不止這個數,剛剛冒頭的想法轉瞬間變成了扇臉的巴掌,還是自說自貶的那種。
外頭的日光裹挾著一股燥熱的風流撲進了屋子,小姑娘身上抱著病蜷在圈椅裡,倦怠的眼皮開開合合相聚又分離,一張小臉懨懨的任由沉重的精神拖拽,紮著兩個丸子頭的小腦袋堅持不住困意的纏綿,自個天旋地轉玩得不亦樂乎。
興許是這兩位大哥哥與生俱來的安全感給的足夠多,待在他們身邊會有種被悉心嗬護的珍視,又或許是今日的高溫把體內的瞌睡蟲都烘了出來,它們沿著筋絡血管以及神經纖維爬到大腦釋放了想要閉眼躺平的瞌睡素。
說來也巧,小姑娘酣睡沒幾分鐘後,正當趙獨善和岑炘兩人琢磨著要不要把小姑娘放回房間的床上睡時,她的阿爸馱著一大捆燒飯木柴踹開柵欄門走了進來。
落急的腳步聲和枝條拖地的沙沙聲,引的正堂兩名少年循聲望去,這一望三人正好都把對方瞧了個仔細。
檻階上立著玉樹臨風的少年,身後是隻遮風不蔽雨的寒酸屋貌,旁邊的草地飼養了幾隻體型不等忙著叨米覓食的家禽,兩者的混搭簡直格格不入,叫人難以壓下心中的違和感大方接受。
魁梧壯漢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家裡遭賊了?
雖說兩名素不相識的少年看起來不像個偷雞摸狗的小賊,但是人不可貌相,越是外表好看的人危險等級就越高,千叮嚀萬囑咐丫頭不要把眼生的外人隨意放進家裡,這下可好,一來來兩。
長得似仙人下凡般,這兩人莫不是采花淫賊吧?
完了……他的女兒!
壯漢來不及去廚房擱置木柴,就地一放,抽出一把豁口的砍柴刀指向他認為是采花賊的兩名少年。
現場的氛圍隨著他抽刀舉刀的連環動作變得膽戰心驚,趙獨善為了不讓這位大叔加深誤會,急忙開口緩和,“大叔彆緊張,我等不是貪圖錢財謀人性命的惡徒,此番入你家中是為了細查要事,切莫衝動。”
聽完趙獨善自報宗門的名號和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後,壯漢持刀的手下垂了幾分,仍是有疑道:“我的女兒在哪?”
隻見趙獨善和岑炘從中間往兩邊後退,原是他們高挑的身形遮擋了正堂中熟睡的小女……
壯漢丟下手中保命殺賊的柴刀,有點不好意思的道了個歉,擱置了乾柴洗手擦臉,再舀了瓢清涼的井水灌肚,這才來到正堂把睡得正香的小女抱回該睡覺的地方,一係列事情妥當後,他並未喘口氣閒坐,又返回了水井旁將浸在井裡的木桶撈了上來。
木桶裡赫然躺著一個圓溜溜的西瓜,是他出去乾活前就浸泡好的。
肉厚皮薄的西瓜汁水豐富,他們幾人一邊啃著西瓜一邊談起了蘆水鎮的傳聞黑雙婦。
壯漢對這蘆水鎮的當地傳言略有耳聞,傳聞的內容有真有假,像什麼男食雌蛇夫妻和諧,女食雄蛇夫妻恩愛完全就是胡編亂造的誑語,除了有一點是真的不能再真,那就是吃了黑雙婦的肉湯後確實可以祛暑消痱。
效果比藥鋪裡的郎中開的那幾副清熱去火的藥來的還要顯著,除此之外進食蛇肉後去菜地去稻田去河邊都沒有蚊子會叮你,所以蘆水鎮的黑雙婦才這麼大名鼎鼎。
幾塊西瓜下肚後,桌上還特地剩了小半邊西瓜,壯漢取來食罩蓋住,那半塊是留給他媳婦回來可以享用的。
接二連三有修士來訪他家,今天來的這兩位身份就更不普通,寒舍能得此兩位仙長垂憐實乃蓬蓽生輝,能與仙長擁有初次見麵的機會是他八輩子積德行善修來的福分,亦是黑雙婦對他家的庇護,蛇肉不是他親自下蘆葦蕩捕捉的,而是從鎮上最大最全的屠宰場裡花了六文錢買回來的。
若是自己能夠去蘆葦蕩誘捕黑雙婦,這六文錢壓根都不用掏給彆人。
趙獨善遞了個眼色給自己的師弟,臨走時壯漢驟然喊住了他們,說是先前有幾名仙長在他家中遺落了身上的掛飾,而他也是在那群仙長離去之後才看見的,一直放在家中保管的好好的,就怕哪一天人家發現身上丟了要緊東西回頭來尋。
一枚隻有大拇指長的方形玉束映入兩人眼簾,玉束好似挑染的水墨畫,有種文人墨客遊山玩水獨賞風花雪月的美感。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裡了,他們三清宗根本就沒有方形的玉束,隻有圓形的玉佩。
玉束上鐫刻了一行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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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啟親令,望爾悉遵。
劣由妒滋,憎由愛降。
眼惡心善,口誅手義。
羽浮門恨彆長老座下二弟子,解江清持令。
傻眼的兩人思緒百轉千回,就是說除了三清宗的弟子到過他家,還有一波羽浮門的弟子也同樣來到了他家吃蛇肉?
岑炘直來直去慣了,坦明告訴壯漢這塊玉束不是他們宗門所屬信物,而玉束的持有者也不是他們宗門證道弟子,趙獨善則抓緊話的下階追問壯漢這波弟子是什麼時候來的有無食蛇肉。
“仙長,不好意思,小的粗人一個不會識字,若是門派交好還請勞煩仙長幫忙物歸原主,這波弟子有沒有食用過蛇肉我都快忘記了,印象中好像有好像又沒有,這個事小的愛莫能助。”
既然大叔這麼誠懇,看在那幾塊西瓜的份上羽浮門的弟子信物就交給他們來辦吧。
屠宰場和蘆葦蕩是兩個關鍵地點,蘆水鎮他們務必還要再多待一段時日,師尊的傳音話裡話外都是關於蛇肉有異的事,並未催著趕著他們儘快解決儘早返宗。
回安城——百草閣。
安心躲藏在蘇苜儲物袋裡的冰珠,每天過著日複一日的神仙生活,直到某天蘇苜把培育失敗的藥植拋進了儲物袋裡……
冰珠發誓以後的它若是還會鑽進蘇苜的儲物袋裡,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原因,隻要和蘇苜的儲物袋內部空間有再次相遇的嫌惡,它比那專食腐肉和汙糞的蠅厭草還不如。
這裡一點都不安全都不美好,同類的“屍體”扔哪裡不好偏偏扔在了儲物袋裡,雖然有點恐怖但是兄弟你好香啊。
儲物袋啥時候能打開啊?能進不能出,它好無助,好絕望。
想回到爹爹的身邊回到爹爹的儲物袋裡,冰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灰心喪氣的遠離了讓它產生抵觸之情的屍地。
死沒死透?不會眨眼間又複活了吧?
天呐!它更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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