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婦人生子,您還是先出去吧。”婆子在邊上說著話。
裴玉禮抓緊薑韻的手,心口越來越不安,“不出去,你們就當我死了,好好接生。”
“這”婆子神情猶豫了下,對上他嘩啦啦流的眼淚,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用了假難產的藥丸,薑韻此時並不會覺得身上難受,但是現狀卻是慘不忍睹。
不要錢的血往外流,接生婆子們的臉上也漸漸慌張起來。
“快去稟告大夫人,少夫人大出血,難產了。”穩婆急匆匆地對邊上丫鬟道。
裴玉禮猛地扭頭望去,臉龐緊繃起來,“你說什麼?”
“少爺,少夫人難產了,出了這麼多血,怕是大人孩子隻能保一個”穩婆支吾起來。
看著臉色蒼白的薑韻,裴玉禮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撕了一塊。
他張了張嘴,嘶啞的聲音自喉間發出,“保大人,一定要把少夫人保下來。”
“少爺,少夫人流了這麼多血”穩婆想勸說,畢竟現在就算保下了,等下也不一定熬得住。
“我說了保大人!”裴玉禮猛地站起身,一向儒雅如冠玉般的臉龐出現了怒色和冷厲。
丫鬟也從外頭跑進來,急忙喊“保大人!大夫人說保少夫人!”
穩婆趕緊點頭,她接生過不少大戶人家的孩子,說要保大人的少之又少,都是更在乎子嗣。
耳邊是爭論聲,薑韻眼睫顫了顫,男子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
很快離近了,入目是一張忍著焦急和故作鎮定的臉龐。
裴玉禮手指有些發顫地握住她的肩膀,啞著嗓音在她耳邊低喃“呆頭鵝,不是說演戲嗎,我們不演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呆頭鵝。”
滾燙的淚落在脖頸間,薑韻抓住他的衣襟,唇瓣蠕動了一下,“相公”
“呆頭鵝,是不是很疼啊?”
大手輕輕覆在她的臉龐,裴玉禮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他迅速抬手擦去,很快又直直地盯著她看。
“不疼。”薑韻衝他笑了笑,想閉上眼睛。
裴玉禮覺得自己呼吸都難受起來,根本喘不上氣,僵硬的腿屈膝跪著,拚命地把人抱緊。
“不要睡,呆頭鵝你不能睡!”他完全慌了神,看到大夫在邊上紮針,連忙端起旁邊的參湯用嘴喂她。
溫柔又顫抖的唇覆上來,薑韻緩慢睜開眼。
對上她的目光,裴玉禮繃不住哽咽出聲,“呆頭鵝,你不要離開我。”
“我把太醫請來了,給你用最好的藥,你給我好好的,不然我打你。”
薑韻眉眼彎了彎,捏住他的耳朵,“相公又威脅我。”
“不威脅,隻要你活著,我以後再也不說你了。”裴玉禮握著她的手急聲道,“以後你說什麼我都應你好不好?”
“嗯。”薑韻仰頭蹭了蹭他的臉。
“血止住了!”穩婆激動的聲音道。
裴玉禮猶聞天籟,眸光亮了起來,欣喜地看向薑韻。
“少夫人,使把勁兒,看到孩子頭了。”
薑韻低嗯了一聲,抓著男子的手臂用勁。
裴玉禮親了下她的臉,絲毫沒在乎手臂上的痛,繼續低頭給她喂參湯。
女子滿頭大汗,臉頰也因為用力,由白變成了紅,裴玉禮抓著帕子給她擦汗,不停地在耳邊低哄著。
他現在隻求她好好的。
拿他的命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