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略帶緊張的語氣,薑韻抬手拍了拍耳朵,焦急道“時先生您說什麼?我好像聽不見了。”
“聽不見嗎?”他拉住她的手,幫她把助聽器取下來。
男人仔細地檢查著,薑韻安靜地坐在旁邊等,臉上隱著淺笑。
“再試試。”他低聲道,重新給她戴上助聽器,“能聽見嗎?”
薑韻點點頭,“可以聽見了,時先生,您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他眸光有些低落地移開,不再看她。
薑韻湊過來擁住他,“那我抱您去洗漱。”
“好。”他手臂微僵地抬起搭在她肩上,似是保持著距離。
薑韻故意不小心靠近了些,臉頰蹭到他的額頭,輕淺的呼吸落在他的耳邊。
時南庭不由地收緊手臂,眸光閃了下,呼吸微緊。
抱著他坐到輪椅上,薑韻聲音低柔道“時先生,我這幾天學了一套全身按摩手法,聽說對腿部神經恢複很有效,我等下想給您試試,可以嗎?”
“我的腿治不好,不用費心了。”時南庭語氣微沉,神情不似往日的平和。
薑韻側頭看他,“治得好,時先生不要灰心。”
“我好不好,對你很重要嗎?”男人手指握緊輪椅扶手,心頭莫名帶著幾分期待。
薑韻點點頭,“當然重要,時先生是好人,好人有好報。”
“好人”
時南庭沉默了下,不想要這個理由。
所謂的全身按摩,名副其實,薑韻就好心給他留了一塊布料。
時南庭不自在地躺在床上,雖然室內開著暖氣,但他還是覺得全身在打顫。
尤其是她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腹部時。
那種灼熱感,源源不斷地湧上大腦,讓他手足無措,四肢發麻。
他努力繃緊神色,不想讓她瞧出異樣。
薑韻是真的在給他治療,但也是真的揩油。
兩不耽誤。
男人一張俊臉紅得漂亮,五官端正雋秀,又透著幾分清冷矜貴的君子氣質。
可是他現在就這麼單純又好忽悠地躺著,深黑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她,看起來是真的好騙。
他沉哼著,克製隱忍,低啞的輕吟尤為悅耳。
若不是自己還要裝聽不見,是真的想好好調戲幾句了。
她手指落在他腰後,頗有技巧地按壓了下。
時南庭徹底忍不住張嘴喊出聲,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分外認真地看著她。
薑韻體貼地湊過來,“時先生,是疼了嗎?”
“不是。”他搖頭,握住她的手重新放過來,比劃著,“再按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的右腿,剛才好像有電流經過般。
廢掉的腿,怎麼可能還有知覺?
薑韻配合地點頭,重重一按。
男人徹底失聲,眼底浮上一抹霧水,很快神情黯淡下去。
是錯覺,有感覺的是腰,不是右腿。
他依舊是個殘廢。
像是失去了希望,他安靜下來。
薑韻有些心軟,她知道他急,但是治療需要時間。
“時先生,您會好的。”她俯身抱住他,手指輕輕按揉他的後頸,“睡一覺吧,您太累了。”
時南庭抬眸看向她,她靠得太近了,近到讓人想直接抱住。
可是他不能。
疲憊感湧上來,他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
夢中,他的雙腿似乎恢複了,可以行走,可以奔跑。
他還牽著一個人的手,掌心溫軟,讓人覺得心安,扭頭卻看不清她的臉,隻有霧蒙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