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看著小軍,“這些東西還不滿大街都是,怎麼就成了稀罕玩意兒了?”
小軍咂了咂牙花子,一臉為難。
“宣紙倒是好辦,我給您跑趟南紙店,甭管多高檔的紙都能弄著。可這竹篾是哪根竹子上劈下來的……嘿,恐怕他們老板自己個兒也鬨不清楚啊。”
我想了想也是,劈一根竹子就做一個記號,哪個竹匠會有這種閒心啊。
一大堆竹篾往一塊兒一堆,想區分出是從哪根竹子上劈下來的,還真是有點不可能。
“實在不行就自己劈吧,那你知道什麼地兒能弄著成根的竹子嗎?最好是要新鮮的,不要乾的能冒煙的那種。”
“嘿,這個容易啊!”
小軍一下就樂了起來,“我給您指一地兒,您去了隨便砍,哪怕是把那一整片兒竹林給砍光了,主家也不敢問您要一毛錢!”
我笑著問小軍到底是什麼地方,他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博古軒的大堂,壓低了聲音。
“潘爺,他家就有一大片兒竹林,從潘家老太爺還在的時候就傳下來的。您可不知道,那片兒竹林大著呢,什麼桂竹黃槽金鑲玉,品種那海了去了,更難得的裡邊還有一小片兒楠竹,那可是千金難買的好品種!甭管您是打家具吃筍還是做魚竿兒,那都是些上好的材料。”
“嘿,那太好了。”
我笑著拍了拍小軍的肩膀,“潘爺在店裡嗎?”
“在呢。”
小軍笑道,“自打亮爺去了外地淘換貨,潘爺每天一大清早就來店裡守著,這不今兒個比您來的還早,已經在坐堂了。”
“坐堂”是古董行裡的詞,每個上點檔次和規模的古董店裡都得有個第三方的鑒寶師坐在大堂裡給客人購買的物件做鑒定,就和大藥店裡會有個坐診的老中醫是一個道理。
潘浩不算是博古軒的老板,所以他可以代表第三方來給博古軒賣出去的古董做鑒定,鑒定完了之後簽字蓋章,就說明他會對這件物品的鑒定結果負責了。
我笑了笑,“這家夥倒是變勤快了啊,走,進去打劫他的竹林子去。”
“哎哎東家,您稍等一下。一會兒您可彆把我給賣了,要是潘爺知道是我跟您說的這事,他非得活吃了我不可。”
“行,放心吧。”
我和小軍說說笑笑的進了博古軒大堂,潘浩一看見我轉頭就跑進了裡屋關上了門。
“哎?哎!不是……我說浩子,你乾嗎呢這是?我臉上寫著要吃人啊?”
潘浩的聲音從裡屋傳出來,“吃不吃人的我不知道,不過你和小軍密謀那點兒屁事可讓我聽見了。想要我家的那幾棵楠竹,門兒都沒有,那可是打我爺爺那時候傳下來的,你砍一根我爸他就能……”
我故意逗他,“怎麼的,潘師兄還能把我給砍了啊?”
“那倒不能,可我告訴你,我爸能把我砍了你信不信?”
我笑著去推門,潘浩卻把門給頂的死死的。
“出來,商量商量唄,不就幾根竹子嗎,看你那小氣樣兒。”
“甭來這套,你當我沒聽見是吧,你那叫幾根啊?你是憋著要把我家那片兒竹林子給砍的比蔣禿子的腦袋還乾淨呢!”
“嗨呀,那不是說著玩兒呢嗎?我要那麼多竹子乾嗎啊,我又不開家具店。你出來,咱好好說道說道。”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潘浩躲在裡屋就是不出來,他大罵小軍吃裡扒外,等他逮著小軍非得把他給活剝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