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動,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兒。
剛才任詩雨發出的那道符籙……
似乎是踩進了對方早就給她設好的一個陷阱裡。
當我們走進這一片強大的水行氣息籠罩的範圍之後,每個人的丹田都會感應到環境的突然變化,會自然而然的把法力收斂在各條經脈之中,形成一個相對密閉的保護空間,把各自的法力氣息緊緊的鎖在丹田之中。
但就在我們突然受到蚊子襲擾的時候,任詩雨打出了一道符籙,驅散了我們身邊的蚊子。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法力釋放,就讓她密閉的丹田裂開了一道縫隙,強大的水行之力趁虛而入,迅速的把任詩雨身體裡的火行氣息擠壓了出來,占據了她的丹田。
一個人的法力就算是再高強,也絕不可能和這麼大一片冰川去相提並論。
這就像是江河猛然倒灌進了火塘一樣,無論多旺盛的火苗,都不可能抵擋的住如此洶湧的滔滔洪水。
任詩雨在我懷裡劇烈的打著寒顫,我頓時就急了眼,趕緊從帆布包裡摸出幾根乾淨的烏金針,一把撩開了她的速乾內衣,摸著黑找準了幾個穴位,暫時護住了她的心脈和丹田。
“呼……”
任詩雨吐出了一口冰冷的寒氣,我很快就感覺到她的手正在慢慢的恢複了一點兒體溫,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不行,這裡的水行之氣還是太旺盛了,我們先回山後的島上去,等你恢複一點兒了再說吧。”
“不用……”
任詩雨死咬著牙還想要說什麼,我沒理她,一把橫抱起了她的身子。
“那爺,照顧著郭子和果兒回島上去,我先走一步。”
“哎!”
我打開了頭燈,深吸了一口氣,把全身的法力都收斂進了丹田裡。
腳下頓時就變的輕飄飄的,我邁開步子試著用出了幽冥鬼步,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心裡頓時一寬。
看來老瘴的動作還挺迅速的,他應該是已經離開這片地下沼澤了,這裡的陰陽氣息竟然這麼快就恢複了正常。
身後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和粗重的鼻息聲,我也顧不上等其他人了,死咬著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山腳下,很快就回到了那座小島上。
老瘴和那四具屍體都已經不見了蹤影,那堆白裡透綠的鬼火也熄滅了。
我用頭燈四下照了一圈,剛才還稀碎一地的鹹菜缸碎片竟然也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地麵上又恢複了一片平整,就連那股令人作嘔的臭氣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掉了。
“嘿,沒看出來,這個老瘴還挺有素質啊。挺好的,帶走臟亂差,留下真善美。”
我啞然失笑,抱著任詩雨跑到了一片還算乾淨平整的地麵,輕輕的把她放了下來。
“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我扶著任詩雨盤腿坐好,笑著給她抹了抹臉上臟兮兮的汙泥。
可就在我的手接觸到任詩雨的皮膚的時候,我的身子猛然一顫,手僵在了半空裡。
任詩雨的臉竟然冷的像是一坨冰塊,她吃力的張著嘴想要回答我的話,但牙縫裡卻隻擠出了幾絲冰寒的冷氣。
“詩雨,詩雨!”
我趕緊扳著頭燈照著任詩雨的臉,雪亮的光束下,任詩雨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片,一絲血色也沒有,本來白嫩紅潤的臉蛋兒竟然隱隱的顯出了一片……
烏青的顏色!
我頓時就傻了眼,愣了半天這才趕緊釋放出神識四下探查了一下。
一片無邊無際的陰冷氣息彌漫在整個兒地下沼澤裡,就像是一片幽暗沉寂的大海。
我站起身茫然的四下轉了幾圈,腦子裡一片混亂。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