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安某人此生深受居士和大小姐的恩德,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無以報答萬一,你要是想從我嘴裡得到什麼對居士她老人家不利的消息,小陶啊,我送你倆字。休想!”
我冷笑了一聲,朝他還按在貔貅頭頂的手努了努嘴。
“君子一諾,百死無悔,安叔,你可已經是應了這場鬥寶了,怎麼著,我下的注你接不起?”
“哼,小陶啊,你還年輕,沒聽說過鬥寶的一條規矩吧?叫……人死債滅。隻是……苦了我可憐的好女兒了。她長大了,也不需要我這個窩囊爹守在身邊了,大小姐會好好照顧她的……”
安廣財的嘴角抹出了一絲苦楚的笑意,他的右手還按在貔貅的頭頂上,突然左手抬起,朝著他自己的脖子就劃了過去。
就在他這句話一出口的同時,我就迅速的做出了反應。
一股柔和的法力通過我的手臂猛然灌進了安廣財的身體裡,他身子一僵,左手頓時就定格在了半空,一點兒也動彈不了了。
先前我用神識探查安廣財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左袖筒裡暗藏著一把匕首。
他是個不會法術的普通人,突然遭遇上門鬥寶這種意外事件,暗藏一個防身的武器倒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兒。
但剛才他突然說出了“人死債滅”這句話,我就猛然醒悟了過來。
這家夥是要……
以自殺來阻止這場鬥寶的進程!
剛才蔣亮吃飽喝足以後,給我詳細的講過鬥寶的規矩。
古董行裡除了那些流傳下來的硬性守則之外,還有一條很人性化的行規。
要是鬥寶輸了的一方實在是拿不出與籌碼等值的賠償,隻要他有勇氣以命相抵,贏了的一方就不能再繼續追究。
這筆債不僅不能延續到親屬朋友身上,而且無論是贏了的一方還是裁判專家或者是其他見證者,都要對鬥寶的過程和結果嚴格保密,一輩子守口如瓶,決不允許玷汙輸家死後的名聲。
要是誰把這件事兒給宣揚出去,不光是要遭到同行的不齒,還會受到整個兒古董圈子的一致譴責和封殺。
畢竟死者為大,這很符合儒家思想的寬仁宗旨。
我當然是對安廣財的這個舉動早有防範,就在他突然掏出匕首想要自戕的同時,法力就封住了他全身的經絡。
趁著他身子動彈不得的空檔,蔣亮趕緊從太師椅裡彈身飛到了他身邊,劈手就奪下了匕首。
“我說老安頭,你忒不講究了,你說你抹個脖子都哆裡哆嗦的手腳不利落,你這不是害人嗎你!你知不知道,咱陶爺用法力救你也算是違背了風水行裡的規矩,他要是遭了天譴報應,我蔣禿子跟你沒完!”
安廣財一時還沒從這電光石火之間的劇變中回過神來,他茫然的看著我,突然樓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
“剛才的條件……我替小安子應了。”
這道嗓音雖然明顯是來自一個女人,但嗓門洪亮,聲音粗獷,和京劇舞台上的大花臉似的。
我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誰了,更況且我早就從神識之中察覺到了,她一直就躲在三樓。
我今天來鬥寶,其實還有一個目的。
我本來是想要離間安廣財和花姐之間的關係,隻要安廣財親口答應了以老居士的秘密作為籌碼,無論誰輸誰贏,在花姐的心裡總會結下一個解不開的死疙瘩。
但沒想到,安廣財這個家夥竟然會以死阻止鬥寶的進程,這還真是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了。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花姐忍不住親自出馬了,那這件事兒也就沒必要一直遮遮掩掩的了。
我一定要從她的嘴裡問出我想要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