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顏柳的住處並不陌生,她應該是中州五魁裡跟我打交道次數最多的一位了。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我和寧珂一起學車的時候去外地跑長途,那個色狼教練付成在半夜裡中了邪煞。
寧珂開著輛破捷達一路狂飆趕回了中州,在顏柳訓斥她兒子顏安的過程中,我按照她的提示,順利的祛除了付成身體裡的邪煞之氣。
一想起來當時解煞用到的關鍵“法器”,我就忍不住一邊笑,一邊不停的反胃,差點兒把剛吃進去的晚飯給吐出來。
這一次拜訪顏柳,我沒再去刻意挑選農曆的單日。
當中州五魁的天命詛咒被破解之後,她已經可以自行控製自己的心神,不再是那個每逢雙日就會不受控製的變成“鬼屠”的惡魔了。
隻是……
也不知道顏柳是否已經弄清楚了之前發生的誤會,她到底會不會同意幫唐果兒醫治,我真的是心裡一點兒底也沒有。
但無論如何,是好言相求也好,暴力威脅也罷,我一定要讓顏柳出手相助,為唐果兒祛除混沌之氣。
地凰命格一旦破除,也就意味著天邪冥王的重生祭典徹底化為了泡影。
就算是娘把我五花大綁著跟水鹿彤一起丟進洞房,三才之力也不可能完成最終的融合了。
此時是深夜時分,路上行人稀少,月照當空。
偶爾有幾輛晚歸的夜車有氣無力行駛在右側車道的車輛,“嗖”的一聲就被我甩在了身後。
顏柳住的地方是個老城區,那些胡同裡應該早就已經燈黑人寂,雞犬無聲了。
可等我把車子停在了她家附近的一個路邊,卻老遠就發現她住的那條胡同裡邊……
似乎是熱鬨的有點兒反常了。
幾十米之外,通明的燈光把逼仄的胡同給照的一片雪亮,我奇怪的按下了車窗朝那邊看去,一陣嘈雜聲隱隱的傳進了我的耳朵。
距離有點兒遠,我也聽不清楚他們具體在說什麼。
但從那一片嘈雜聲中可以判斷出來,胡同裡至少是擠了幾十號人,好像有人在憤怒的吼罵,還有人在扯著嗓子不停的哭嚎。
“……呃?這是在打架嗎?”
我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沒釋放出神識探查那邊的情況。
嶗山鬼醫雖然是不以法力見長,但顏柳好歹也是中州五魁的宗師之一。
一旦被她發現了我的蹤跡,說不定會節外生枝,鬨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
我點了支煙,想等那邊“打架”的人散了之後再悄悄的潛進顏柳家裡。
可直到我把煙抽完了,胡同裡依然是一片混亂,“打架”的人非但沒有散去,反而好像還越聚越多了。
“我靠,這不對啊,要是打成這個樣子……早就應該有人報警了。”
我猛然警惕了起來,丟了煙頭,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
我現在破衣爛衫,灰頭土臉的,要是就這麼靠近過去,肯定是一眼就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可車上又沒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替換,我輕輕的打開車門下了車,躡手躡腳的往相反方向的一條胡同裡走了幾步,眼光定格在了一堵院牆的牆頭上。
老城區裡的小院大多數都比較低矮,院牆就隻有不到一人高。
一根竹竿搭在了牆頭上,伸出了短短的一截。
我輕輕一踮腳尖兒,就看清楚了院子裡的情況。
竹竿上晾著幾件夏天穿的薄衣服,一頭搭在牆頭上,另一頭搭在了院子裡的一根樹杈上。
我慢慢的伸出了手,猶豫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自嘲的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事急從權,院裡的叔叔大爺,嬸子奶奶們,對不住了,借你們的衣服用一下,以後我……一定還,一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