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還在不停的傳來氣憤的罵街聲,我臊的連頭都不敢抬,疾步走出了胡同,這才按著心口長出了一口氣。
我圍著顏柳的住處慢慢的溜達著,一邊抽煙,一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心下不禁有點兒淒涼。
都說是人走茶涼,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
昨天顏柳家門口還烏泱烏泱的聚了幾十號人,個個人或心碎欲裂,或義憤填膺,口口聲聲的要揪出凶手為她報仇雪恨。
可現在,我老遠就看見了胡同裡空空蕩蕩的,隻有門口的白色靈棚裡邊,兩盞電蠟燭正在一閃一閃的散發著慘白的光芒。
要是沒了那張擺放在靈棚裡的黑白照片,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死者”的身份到底是誰。
這才不過一天工夫,平日裡門庭若市的顏家就已經門可羅雀,蕭條至斯,再也不複曾經的風光了。
想必昨天爭著搶著前來吊唁的賓客們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態,哪怕是老神醫沒了,還有個小神醫健在。
趁著這個奔喪的機會,跟顏安搞好了關係,以後一旦有個三災六病的,還是會有個活命的指望。
所以在昨天的送彆現場,他們毫無根據的信口雌黃,一口咬定殺害了顏柳的凶手就是我。
這一來是想要借此向顏安表露出他們願意為顏柳討回公道的決心,企圖繼續跟嶗山顏家延續友好的關係。
這二來呢,昨天的我,還隻是個被風水正道掃地出門的棄徒,惡名傳遍中州,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們隨口就把這個屎盆子毫不客氣的扣在了我的頭上,哪怕是事實證明他們的猜測是錯的,事後也可以一句“哦,原來不是他啊”,輕飄飄的一笑而過,反正也不會有人來強迫他們為自己的無端言論負責。
可誰都沒想到,時隔短短一天時間,我已經實際掌控了青竹台的消息就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兒風水界。
而今能正麵和我抗衡的風水組織,也就隻剩下了一個隻見傳說不見活人的九天尊。
昨天來參加吊唁的人,肯定也都是在中州城裡有頭有臉的高端人士。
因為普通百姓是絕對請不起顏柳為他們治病的,不可能和嶗山鬼醫扯上關係。
他們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和風水界有關的消息渠道,得知了我東山再起,甚至還掌握了淩駕在中州五魁之上的龐大風水組織青竹台……
自然是嚇得作鳥獸散,迫不及待的跟顏家劃清界限,生怕我這個“魔頭”會去找他們的麻煩。
我一邊搖頭歎氣,一邊小心翼翼的把神識延伸到了那兩扇緊閉的木門裡。
家裡空空蕩蕩的,看起來是沒人,顏安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周圍數百米之內也沒有什麼可疑的氣息,我暗暗鬆了口氣。
隻要娘沒有埋伏在這附近,我也就放心了。
我實在是沒有做好和她正麵交手的準備,她畢竟是我的親娘,我怎麼也硬不下心腸來跟她動手,一決生死。
我丟掉了煙頭,暗暗的把氣息都收斂進了丹田裡,腳下驟然踏起幽冥鬼步。
與此同時,我心裡默念著穿牆咒,直直的朝那兩道木門就踏了過去。
“嗖!”
我的身子幾乎毫無阻礙的穿過了木門,下一秒鐘,眼前猛然一片漆黑,已經進入了屋子裡。
我沒敢開燈,從帆布包裡掏出手電筒,用衣服的一角蒙著玻璃罩按亮了,一束暗弱的光芒照亮了我身邊大約兩米左右的範圍。
熟悉的家具和陳設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就和我前幾次來她家時所看到的幾乎沒有什麼改變。
依然還是那麼素樸,甚至都有點兒簡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