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麵具雖然很模糊,但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幾道簡練的黑色線條,就把整個兒麵具勾勒成了一張鬼臉的輪廓。
麵具的最中央有兩道微微傾斜的凸起,形成了一個瘦長的“八”字,完美的遮蓋住了鼻子。
這兩道凸起被畫的像是裂痕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在製作麵具的時候故意為之。
麵具上嘴巴的位置沒有縫隙,估摸著是在鼻子的下方留出了呼吸孔。
這個麵具並不是常見的那種,上端隻遮蓋到額頭,而是從頂端處一直向頭頂延伸,半包著腦袋,然後用黑色的塗料畫出了一片略顯淩亂的頭發,一直跟腦後的黑色法袍連接,渾然一體。
麵具自發際線往下,被塗成了一片赤紅的顏色,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覺詭異而陰森,渾身沒有一處舒服的地方。
我一瞬間就想到了嶽杏林給我的那塊鬼頭和田玉的雕刻手法,趕緊從帆布包裡掏出和田玉對照了一下……
果然,除了和田玉通體純白之外,其他的簡直是一模一樣。
我心中微微一動,喜憂參半。
看來那張麵具的背後,應該就是當年華神農救下的那位頭人了。
如果那人還對華神農心存感激之情,我隻要說明我跟華神農之間的關係,想必那人也不會與我為敵。
可是……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華神農是在幾十年前救下的那位頭人,時至今日,也不知道那位頭人還在不在人世。
要是現在的鬼域頭人是他的弟子或者是後代的話,還能銘記著當年華神農的救命之恩嗎?
一旦這家夥翻臉不認人,我手裡的鬼頭和田玉反倒會成了那人想要搶奪的目標,我和關羽娣的處境隻會更加危險。
我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照片,那個人看起來身量不高,骨架在寬大的法袍下顯的非常瘦小,跟我印象之中西北大漢鐵塔一般的身材不太相符。
除此之外,那人的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隻有一雙眼睛通過麵具上的兩個孔洞露在了外邊。
那是一雙淡藍色的眼睛,我不知道是不是戴了美瞳一類可以改變瞳孔顏色的道具。
如果沒有的話,那雙眼睛本該是挺好看的,深深的凹陷在眼眶裡,就像是兩潭清透的湖水。
可那人的眼神裡卻迸射著凶戾之氣,即便是在照片上,我也能感覺出如同有兩柄泛著淡藍色寒光的匕首,想要活生生的把我給剁碎了一樣,一看就很不友善,不太可能是個好相處的人。
“唉,看這雙眼睛,估摸著這個鬼域頭人的年齡不大,應該不是當年華神農救下的那位頭人。這下可麻煩了,一旦這家夥是跟舒籍一夥兒的,他倆隨便一個人都夠我頭疼的了。哎,小貘,到時候要是我打不過這家夥,可就全靠你了啊。你不會剛輸給了舒籍,又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巫師吧?”
我恬不知恥的又給貘神加了道硬菜,貘神的聲音聽起來都快要哭了。
“那你就好好睡覺吧,行不行?本尊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替你送死,要是你再不睡覺,都用不著那個鬼域頭人動手,我他媽現在就……”
“好好好,睡,立馬睡。”
我自知理虧,趕緊把手機按滅了重新翻了個身躺好,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飯時分,更嚴格一點兒說吧,應該是吃宵夜的時候。
關羽娣下樓來敲門把我叫醒,說是讓我抓緊時間洗漱一下,吃過晚飯就到子時了,換我開車,繼續趕路。
我對她的這番安排頗為不滿,揣著一肚子起床氣簡單洗漱過後,又拄著拐杖嘟嘟囔囔的下了樓。
“我說關師姐,你放著這大白天的不趕路,怎麼非得深更半夜的折磨人?好不容易才睡個囫圇覺,就不能讓人舒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