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這個地方,我已經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
每年至少一次,也許兩次,三次,那要看關羽娣忙不忙。
就是那個叫我“師弟”的女人,她隻要有空了,就會給我打個電話,問我要不要去滇南小住幾天。
我好像從來就沒拒絕過她,因為我有的是時間。
我早就想不起來滇南這個地方跟我的曾經有過什麼關係了,但在內心的潛意識裡,我卻挺懷念那裡的。
所以每次我都答應的挺痛快的,但有個奇怪的事情。
平日裡跟我形影不離,像塊牛皮糖一樣粘在我身上的閨女……
卻一次也沒去過。
每次關羽娣來接我之前,那若蘭和秦如花都會提前一天來我家裡,借口想我閨女了,讓她去那若蘭的一等公第住上幾天。
我閨女也從來不拒絕這種邀請,因為一等公第裡有好吃的點心,堆成山的漂亮衣服,還有花園子裡可以隨便她怎麼糟踐的花兒。
所以我閨女每次去一等公第都會很開心,哦,隻有一次例外。
那次我閨女回家來的時候,我也正好從滇南剛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她的神色有點兒不太對。
“陶瞎子,我好像惹那爸爸不高興了。”
“嗯?說吧,你又作什麼妖了?是毀了他那兩棵白雪塔,還是捏死了他那一缸朱頂紫羅袍?”
“我打碎了他一個盤子。”
“嗨,沒事兒,你那爸爸沒那麼小氣。不就一個盤子嗎,他家有的是錢,哪兒能為這點小事兒跟你不高興。”
“可是,我打碎的那個盤子很大。”
“很大?”
“嗯,是那爸爸臥室外邊那個屋子裡擺著的,有……這麼大。”
我閨女使勁兒伸著胳膊,踮起腳尖比劃了一個已經是她能比劃出極限大小的圓圈兒。
我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結巴了兩聲。
“不……不會是他那個明朝的寶貝青花大盤吧?”
“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個盤子碎了之後,那爸爸坐在地上哭的很大聲,花兒媽媽哄了他半天都沒哄好。”
“呃……那他打你了沒?”
“沒有呀。”
“那……罵你了?”
“也沒有,他就是不停的在哭,吃飯的時候,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哭。”
“唉,這禍……可闖大了。”
我不知道那個青花大盤到底值多少錢,但我曾經無數次聽那若蘭跟我顯擺過,而且我每次去他家,他都會拉著我站在盤子前欣賞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