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光一起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阿娜爾打開了東廂房的門,深深吸了口氣。
“我是個大漠裡長大的女子,不知道你們的規矩,更不懂什麼道德禮法。但爺爺跟我說過一句話,山高靠基,樹活靠根,人活著……靠的是言而有信。我和耶日木的婚約,是爺爺和華爺爺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定下來的,哪怕耶日木現在有了妻子,我無法成為他法律上承認的拖勒依乾,他也應該要對當年的婚約履行承諾,給我……也給聖教上下一個交代。如果今天耶日木拒絕了我,那他還有什麼資格成為你們的朋友和頭領?你們願意讓他變成一個背信棄義的懦夫嗎?”
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阿娜爾提高了聲音,眼光掃過了院子裡的眾人。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有幾個還對視了一眼之後,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你這話說的不對。”
人群裡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我皺了皺眉頭,剛想要開口,卻又憋了回去。
說話的人是杜美人兒,要是換個人,我早就嗬斥回去了。
一來她和沈紫毫的關係很微妙,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沈紫毫,也等於是得罪了整個兒風水十七雄。
因為沈紫毫現在算是風水十七雄的首領,如果失去了這支力量的支持,我接下來的任務……
可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這二來呢,杜美人兒照顧了唐果兒那麼久,也算是對我有恩了。
如果為了阿娜爾跟她翻臉,這多少都有點兒說不過去。
阿娜爾顯然是看出了我欲言又止,朝我笑了笑,轉頭看向杜美人兒。
“這位姐姐好漂亮,我記得你是……姓杜。不知道杜姐姐覺著我的話哪裡不對?”
沈紫毫在人群裡玩命的扯著杜美人兒的衣袖,杜美人兒卻甩開了他的手,沉著臉往前走了一步。
“姑娘剛才說,你和雄主……也就是陶大哥的婚約是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由先輩給你們倆定下的。可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早就不興這種指腹為婚的老禮了吧?你拿這種借口,想讓雄主拋下昏迷不醒的小嫂子離婚另娶,難道這麼做,雄主就算是個言而有信的大英雄了?不見得吧,他會被中州……甚至是全天下的人恥笑唾罵,就算你得償所願,可嫁給這種無情無義的負心漢,難道你就會開心?”
人群裡頓時就響起了幾聲附和,其實我也很清楚,不少人都心懷著和杜美人兒同樣的擔憂。
他們都視我為這支隊伍的首領,自然是不希望我出現拋妻棄女,攀附富貴而另娶他人的情況出現。
畢竟我一早就在中州聲名狼藉了,現在好不容易才熬過去了上一次再婚的輿論風波,要是緊接著再來上一回……
估摸著就要徹底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唾罵了。
他們作為我的隊員,自然是不願意莫名其妙的背負這種罵名。
所以就組團來到四合院裡,無論是好言相勸也好,棒打野鴛鴦也罷,總之就是要讓我打消跟阿娜爾成親的念頭,維護自己這點兒來之不易的名聲。
我見大家的情緒都重新開始激動了起來,心想阿娜爾笨嘴拙舌的,彆再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心理壓力給氣哭了。
剛走上前一步想要開口跟杜美人兒解釋兩句,阿娜爾卻搶先說道。
“杜姐姐說的很有道理,我阿娜爾好歹也是聖教公主,從小爺爺就教育我要自重自愛,肯定不會去跟一個拋棄昏迷中妻子的男人有什麼糾葛。所以……”
阿娜爾的語氣頓了頓,院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都緊盯在她臉上,等待著她開口。
“所以,我跟耶日木的婚禮隻是為自己和聖教討要一個名分,當然不會真的強求她去跟自己的妻子離婚。他既然是聖教的頭人,我自然也會愛惜他的名譽,所以這個事情不會在我口中說給第三個人知道。就當是我們擺了幾桌酒宴請大家吃頓飯吧,之後我就會返回大漠,不會死纏爛打的留在他身邊。”
眾人沉默了片刻,臉上的表情略有緩和。
或許是大家都認可了阿娜爾主動讓步的態度,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明白,阿娜爾這麼做,沒什麼錯。
錯就錯在當年老頭人和華神農那句無聊的約定上,哦對了,還有我乾爹吳桐。
鬼知道那個老東西到底是跟我有多大仇恨,竟然在幾十年前就把我給算計了個明明白白。
從我出生到來到中州,再直到現在,幾乎所踩的每一個坑,都有吳桐的影子在一旁桀桀陰笑。
我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齒,等我有空了一定要去趟寶瓶山,把他的骨灰摳出來問個明白。
杜美人兒遲疑了片刻,可能是還有點兒不太相信阿娜爾的話,咬了咬嘴唇低聲嘀咕了一句。
“誰知道你倆辦完婚禮後會發生什麼事兒,保不齊還真死皮賴臉的不想走了呢。”
阿娜爾笑了笑,朝杜美人兒走近了兩步。
“杜姐姐是江南一帶出了名的美人兒,一些故事也被當做傳奇廣為流傳。本公主雖然身居大漠,倒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杜姐姐和沈大哥之間的趣事。要是本公主沒記錯的話,杜姐姐幾年前是逃婚而離開了秦淮,沈大哥呢,也不滿意家中的婚事安排,獨自外出經營生意,這才跟杜姐姐相知相識,互相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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