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依舊熱鬨。/br霍夫人老大不樂意跟著舉杯:“哪有這樣的婚禮嘛,等寒深回來一定得好好說說他!”/br霍父笑一笑,不以為意:“我兒子嘛,隨我。”/br當年霍父結婚,娶得是燕京大學畢業的女大學生。老丈人是個秀才,不想把女兒嫁給他這個泥腿子。/br雖然女兒以死相挾,讓老人家鬆了口,答應了他倆的婚事。但遞到嘴邊那碗敬親茶,老人家伸手推過,是堅決不喝。/br霍父驢脾氣上來,也是把新娘子往肩上一抗,當場“私奔”,氣得那老丈人拄著拐追出來,站在大街上罵娘。/br霍父也是那天才意識到,原來讀書人罵起人來比他這個兵油子還難聽呢!/br“年輕人嘛,他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隻要把日子過好了就比什麼都強。”/br與此同時,姍姍來遲的戚白晝剛下車,正好碰見“私奔”的新娘和新郎。/br戚白晝都看傻眼了,急忙低頭看看腕上手表。/br“不是現在結個婚這麼講效率的嘛,我這也沒遲到幾分鐘啊。”/br霍寒深冷著臉,顧不得跟他開玩笑:“開車!去醫院!”/br戚白晝:?/br“怎麼了這是?”/br戚白晝意識到不對勁,急忙開了車門。/br霍寒深抱著許栩進去,許栩從下巴到胸口的鮮紅血跡觸目驚心。/br戚白晝心臟突地一跳,跟著鑽進去,趕緊催促司機開車。/br“去醫院去醫院!”/br“不過這到底怎麼回事啊!”/br結個婚怎麼還把新娘折騰成這樣呢?/br戚白晝急了。/br“你這丈夫到底怎麼當的啊?行不行啊?不行咱換人!”/br這一天天的,連自己媳婦兒也照看不好!/br一句句好似尖刀子,直戳霍寒深內心。/br霍寒深內疚得要命。/br低著頭,緊握著許栩的手半晌沒開口說話。/br許栩好賴還有點意識,依舊選擇維護霍寒深。/br“不怪他,是我自己大意了。”/br戚白晝哼了聲,趕緊關切察看許栩的傷口:“傷哪了啊這是,我看看。這也不重啊,怎麼就這樣了呢?”/br“中毒。”/br霍寒深把那個藥瓶遞給戚白晝。/br“氟呱噻噸?這哪找到的?”/br“還好救治嗎?”/br霍寒深咬了下舌頭,他剛剛差點就把那個“好”字說成了“能”。/br許栩還能不能救。/br這句話隻是從他腦海閃過就足夠攫住他的靈魂,讓他從心底感到刺骨寒意。/br戚白晝重新檢查了下許栩嘴裡的傷口:“硬塞進去的啊?這東西是當鎮定劑用的,三兩滴就差不多冷靜了,超過五滴就昏迷。這一瓶十幾滴吧,包致死的。”/br霍寒深身子定格。/br許栩生氣地瞪了戚白晝一眼:“彆嚇他,我沒喝那麼多,我吐了不少呢。”/br戚白晝沒說話。/br紅了眼圈,隻吩咐開車的司機再快點。/br許栩倒是一直在歎氣。/br“怎麼了?”霍寒深問。/br許栩意識已經模糊了,說話便也沒了平時那般理性克製,隻管含含糊糊地任性:“沒什麼,就是有點難過。”/br她其實挺喜歡這場婚禮的。/br從那天穀清涵在破冰船上跟她提起可以重辦婚禮的時候她就心動了。/br就像一根被撩撥的琴弦,雖然嘴上不說,可一旦起了這個念頭,內心裡的激蕩就好久不能平息。/br現在好不容易得償所願了,結果又來了這麼一出。/br許栩有些委屈,昏昏沉沉地哼唧了兩聲。/br霍寒深擔心極了,捧著她的手,低頭親吻她的手指:“痛嗎?”/br“我想把這場婚禮走完。”/br“好。”霍寒深一如既往地哄她。/br戚白晝眼睛紅紅,也一如既往補刀:“拉倒吧,還婚禮呢,就你現在這情況,能把你的小命保住就不錯了。”/br許栩:……/br“我不管,我就是要辦完。”/br“好。”/br霍寒深摸著她的許諾:“等你好了我們就再辦一場。”/br“不要!我就要這一場。”/br戚白晝有點想哭了:“這孩子,喝個鎮定藥咋還鬨上了呢?”/br“我就要鬨。”/br這藥比酒精還帶勁兒。/br許栩腦袋昏昏脹脹的,胳膊抬不起了,看東西也看不清,可她的精神卻好像超脫了。/br平時束縛她的那些規則,現實,什麼溫柔,謙讓,成熟,理性和克製她都不要了,她忽然就能豁得出去了,不管不顧,就要任性一回。/br許栩哎嘿笑了一聲,自覺精神抖擻。/br雖然在旁人看來她已經跟喝得爛醉的人一樣意識紊亂。/br“陪我把婚禮走完好不好?”許栩央求。/br霍寒深平時最想看她這樣子,無拘無束,率真得可愛。/br有時候甚至邪念突起,還想主動把許栩灌醉。/br但現在許栩卻是藥物作用下的意識朦朧,他很怕等下症狀會加重,怕許栩會忽然跟醉酒一樣呼呼睡去,卻再也清醒不過來。/br戚白晝也怕,扭過臉老父親一樣落了淚。/br“那行,那咱就把婚禮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