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隻見一道劍光從樓梯口飄落下來,瞬間刺穿這個倒黴鬼的後背,然後在諸多法術的衝擊下從容掉頭,飛回到樓層上方去了。
這回再也沒有人敢上樓了。消息傳到後方的伊舍那耳中,頓時便叫他兩眼一黑,有種完全帶不動這批廢物的無力感覺。
如此拙劣平庸的表現,其實也是情理之中。這些民間超凡者基本出身於天竺民間,繼承了天竺原本的低識字率和低受教育程度,不少人甚至連修煉都是靠教派師父口授法決,你給他道法書籍他都看不懂,就更不要說基本的軍事素養和對局勢的判斷能力……這方麵基本可以被陸國修士吊起來打。
林檸之所以敢於滯留在此,而不是一門心思想著撤走,也是因為隱約察覺到這些敵人的單兵素質完全不行。
我可以在這裡殺光他們!
“彆傻了。”鏡中仙又適時出來給她潑冷水,“這些估計都是門派裡的外門弟子,死多少就能補充多少,上麵根本不會心疼的。你要是把真元浪費在這裡,待會兒遇上大戰就完蛋了。”
“外門弟子?”林檸疑惑問道。
“怎麼,現在你們不叫外門弟子了?”鏡中仙反問她道。
“我理解你的意思。”林檸忍不住歎了口氣。
是啊,真正能決定戰場勝負的,其實是如隊長那般直接斬首對麵的指揮者,我的能力還是遠遠不夠格啊。
伊舍那很快又傳下新的命令:所有小隊都配備至少三名濕婆修者,上樓之前先法術洗地,配合其他苦修士登樓;隊伍每爬上一層,就繼續把法術丟樓上去,全程持續不許停歇。
聽起來是很浪費真元的奢侈做法,但苦修士這邊數量巨多,哪怕輪班休息恢複法力,也完全綽綽有餘。
對麵似乎終於拿此沒轍。眾人一口氣攀到高層,都再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伊舍那暗自冷笑,忽然又收到前線報告:對方已經離開水塔頂層,正在沿著引水渠頂端急速前進,朝著儘頭的地底暗河出口猛衝!
不好,定海神將要逃!
隨著伊舍那一聲令下,塔內的苦修士們齊齊衝上引水渠,銜尾追殺封死對方後路;伊舍那本人則是再次投出林伽三戟槍,以暴風雷霆從空中進行狂轟濫炸,擺出一定要將林檸留下來的強硬決心。
引水渠不算寬敞,可供騰轉挪移的空間很小。被暴風雷霆封住去路,林檸的前進速度果然受到滯礙。後方追兵趁機加速追擊,眼見著就要將其咬住,隻見林檸忽然身軀裹入劍光,朝著引水渠的側麵躍下!
伊舍那立刻催動盛血劫波杯,在林檸的正下方落點處結成大片血海,要給她來個請君入甕。
結果隻見青竹劍使出一招百鳥朝鳳,劍尾輕飄飄向下一擺,劍尖反而又向上送去,走了個U型路線,重新回引水渠上了——差點沒把伊舍那給氣吐血。
趁著伊舍那還沒來得及補上法術,林檸乾脆直接禦劍前衝,貼著引水渠的表麵低空飛行,終於衝到儘頭的地下暗河洞口,一頭紮進了河水之中。
該死,還是被她逃了!
伊舍那臉色陰沉,滿心都是強烈的不甘和挫折感,卻又見到一道紅色劍光破水而出,沿著引水渠的立柱朝下飛去。
嗯?
他忽然猛地注意到,這巨型引水渠的支撐立柱,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了——部分破損是因為先前伊舍那要封鎖林檸前路,催動林伽三戟槍的法術給波及到的;另一部分看著卻像是飛劍切削的痕跡……
飛劍切削?
對了!這女人不是會雙手禦劍術嗎!為何之前引水渠上,隻見到了她的碧色劍光?!
伊舍那的目光落在引水渠上還在追趕的大量苦修士們,臉色終於駭然起來,正要緊急下令叫眾人趕緊掉頭撤離,卻隻見丹焱劍光如赤色流星般飛速掠過,而引水渠的立柱則仿佛多米諾骨牌般,開始依次倒塌坍圮!
立柱崩毀,水渠塌陷,場麵堪稱地動山搖。在禁止飛行的環境禁製之下,無論本身是否具備飛行能力,所有天竺修者儘皆失足而落,從兩百多米高的引水渠頂向下直墜,隻能在空中徒勞地張牙舞爪!
伊舍那眸中冒火,金色光芒越發熾烈。他終於幡然醒悟過來,自己從最開始就被這狡詐的陸國女人算計了,代價則是這些忠實執行自己命令的苦修士們的性命!
聽著遠處接連不斷的尖叫、哀嚎和墜地的悶響聲,伊舍那死死地盯住暗河入口,強烈的複仇火焰從心底難以抑製地燃燒起來。
我記住你了!陸國神將燕裕!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頭做成溺壺!
林檸卻不知對方心思,她甚至都沒有回頭去看戰果,隻是在射出丹焱劍後,就掉頭沿著地底暗河逆流而行。
過了片刻,丹焱劍終於飛回主人身邊,隻聽見鏡中仙傳音說道:
“我還是看錯你了。你這人不僅膽子很大,而且也有腦子。”
“接下來要如何走?”林檸沒有接她的馬屁,而是反問道。
“可以走的路很多啊。”鏡中仙慢條斯理地道,“歸根結底,取決於你最終要去哪裡。”
“如果要去淨土黃泉,它在你的東南方向,下一個路口往右;如果要去真昧劍派,就得往東北方向過去,下一個路口往左。”
林檸聞言沉默下來,她不曉得什麼淨土黃泉,什麼真昧劍派,她隻想儘快和隊長彙合……還有大家,反正先歸隊再說。
可是隊長他們究竟會在哪裡啦!
“我要找人。”林檸問道,“進入這個秘境的人,被傳送去哪裡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我建議你去淨土黃泉。”鏡中仙說。
“為什麼?”
“因為被傳送到真昧劍派附近的,基本都活不過一個時辰哦。”鏡中仙輕描淡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