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秋倒是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沈行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了,這幾日趕路,雖然都是露宿野外,但沈行知舉止貼心細膩,她不動容也是假的。
但是,動容又能如何呢
一種無力感堵在她心口處,更加沒心思與師父鬥嘴了,扶著他便往營帳旁邊的石塊上坐下歇腳。
唐川斷看了看她,又側過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沈行知,這倆孩子,還真的是……
“宛秋丫頭啊,你當真不打算理那小子了?”
他喝了一口水,側過頭看她,雖然他不大想那小子對自家徒弟下手,但他眼不瞎,也還沒老糊塗,自然是知道自家的徒弟也是喜歡那小子的。
他總歸不會真的棒打鴛鴦。
她若是真心喜歡,他自然是支持的。
“師父,師兄婚約在身,我與他保持距離,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她嘴硬不承認。
唐川斷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就你這小心瞞不過你師父的,你若是真心喜歡那小子,師父也不會反對。”
“那小子,我罵歸罵,還是懂他的,他和郡主的婚事必定是另有隱情,隻是不能說罷了,他對你的心思,估計路過的狗都能瞧出來了。”
他也是不忍心,那小子這麼多年難得喜歡一個人,若是她不要那小子,估計那小子得孤寡一輩子。
他可沒開玩笑,就那小子的鬱症和跟其他女人接觸就起疹子這事,他一輩子都孤寡。
想來也是可憐……
許宛秋眼底掩蓋不住的落寞,轉過頭看他:“可是,師父,我剩不到三年的時間啊……”
她嘴角還帶著笑,那種勉強卻又掛不住的笑,嘴角往下彎,她卻拚命的想掩蓋,眼底的悲傷早已溢了出來。
在唐川斷眼裡,她這笑著實太過淒然太過於強顏歡笑了。
“我再喜歡又能怎樣?總不能放肆自己,然後一走了之讓他痛苦一輩子吧?”
她想過許多的辦法了,藥典都被她翻爛了都沒找到解月陰草的方法,可能這就是她的命吧。
正因為她喜歡他,所以才不想讓彼此都陷得太深,趁早抽身,她可以走得無牽無掛,他也不必痛苦惦記她一輩子。
多好。
見她如此模樣,唐川斷一時悲傷也湧上心頭,百般寬慰的話,到了嘴邊隻能說:“月陰草出自彌屠,我們此行到北疆,興許就能找到解毒之法。”
許宛秋自然知道這希望有多渺茫,但她還是點頭:“好。”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唐川斷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沈行知,他正和唐安在烤著羊肉,準備一些吃食。
不用想也知道,那小子烤給宛秋丫頭吃的。
“我打算找到我爺爺,了卻心願,然後不回皇城了,隨師父一同回師門,然後遊曆江湖,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完剩下的日子。”
許宛秋說這話時,眼底還是有光的。
唐川斷問:“你,不打算陪著那個小子了?”
許宛秋搖頭:“不了,知道他好就行了。”
他們之間不過是她陷得更深罷了,以前可能還真會覺得他會舍不得。
但他現在與郡主也有了婚約,將來時間久了,他也會忘記她的,他和郡主會兩情相悅,兒孫滿堂,恩愛白頭的……
她的眼神慢慢落到沈行知身上,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俊秀的側臉線條分明,俊朗無雙。
嘴上說得容易,可她心口卻疼得讓她眼角發酸。
她說走就走?
唐川斷歎了口氣:“那小子不會讓你走的。”
“也不一定,不過到時候需要師父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