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行知的聲音,許宛秋身形一僵,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即才抬頭看去,他已經進了正廳,走到她身側。
垂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深,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隻是一眼,他便收回眼神,轉而與父親行了一禮。
沈之霆見到他來了,氣焰也收了不少,彆扭又僵硬的從喉嚨溢出一句哼聲:“這個丫鬟是你院裡的?”
“是。”
沈行知說罷,低頭與許宛秋說道:“起身,回去。”
回去?!
這麼簡單?!
許宛秋和沈清瑤齊刷刷的抬頭看他。
沈之霆直接被氣到,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朝他低喝:“你當我死的嗎?這丫鬟我要發賣了!”
發賣?
沈行知側目看他,神色微冷,但卻也沒太大的怒意,仿佛沒將他的話放在眼裡。
“你管好阿瑤就是了,管我院裡的丫鬟做什麼。”
說罷,見許宛秋還沒敢起身,不由得低哼了一聲。
給人傳話跟人偷偷見麵膽子倒是大,如今在這裡,膽子又那麼小了?!
許宛秋還沒明白他的那一聲哼是什麼意思,就被他抓住手臂位置提了起來。
他提得毫不費勁,倒是沈清瑤原本抓著她的手,即刻識趣的鬆開,兩眼巴巴的看著大哥,等著大哥也為她求求情。
“這丫鬟挑唆瑤兒做出有辱門風之事,怎能不罰!”
沈行知卻置若罔聞,淡淡的掃了一眼縮著腦袋的沈清瑤:“你自己說。”
她自己是說?
沈清瑤咽了咽喉,看向父親,說:“是我讓她去傳話的。”
沈之霆馬上瞪她:“你威脅她了?!”
“沒有,小姐沒威脅我,是我自願的。”
許宛秋見沈清瑤被逼得委屈滿滿的模樣,著實有些不忍心。
她沒曾想,會這麼嚴重。
沈行知卻沒理會她的話,而是看向沈之霆,一字一頓的說:“我的人我自己會管好,你彆插手。”
說罷,拉起許宛秋的手利落的轉身便走。
沈之霆怒極了:“右相府現在還輪不到你做主!”
隨手抄起桌上的茶盞便朝他砸了過去!
“嘭”一聲,茶盞卻被沈行知反手揮了回去,在沈之霆驚恐的眼神下從他耳邊擦過砸向他身後的牆麵上,摔了個粉碎,裡麵的茶渣甚至濺到了沈之霆的衣擺上。
而他早已被方才擦邊而過的茶盞驚得心有餘悸。
沈行知停下了腳步,甚至不用回頭,聲色冷硬,陰沉得仿佛沉甸甸的烏雲,開口道:“你如今拿什麼做我的主?拿命嗎?”
他早已不是當年任由他們搓圓捏扁的沈行知了,也不是那個被困在暗房裡隻敢抱著自己怯生生的沈行知了。
過往的一切他都不會忘記,也不可能冰釋前嫌,往後他們之間隻有抵死相對,絕無回轉的可能。
沈之霆從未將他視作兒子,他也不必將沈之霆視若生父。
母親的死,從他斷定沈之霆脫不了乾係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沒有親情,隻剩仇恨!
沈之霆怒得看他背影的眼神目眥欲裂,話從緊咬的牙裡擠出來般:“你還膽敢弑父不成?!”
為了一個丫鬟,竟然這般跟他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