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孤月如刀。
初冬已至,河風刺骨。
小舟上,秦牧秦牧緊了緊自己的衣領。
可他的目光卻一直死死盯著前方遠處的那艘貨船。
他摸了摸背在肩膀上的狙擊槍。
“但願今晚用不到它吧……”
正說著,秦牧突然打了個了噴嚏,等他睜開眼時,神情瞬間緊張了起來。
“來了,他們果然來了!”
秦牧看見,遠處,有十幾條小船,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那艘貨船逼近。
每條小船上,都有十來個人,總人數隻怕有一百多人!
那群人一看就是經驗十足,很有組織地從貨船兩側逼近。
很快,貨船上的人便發現了異樣,當即有人開槍警示。
可開槍警示並沒有換來對方的撤退,反而攻勢愈發凶猛。
每條小船上,都有人開槍向大貨船射擊。
星星零零能看到中槍掉入河裡的人。
秦牧遠遠地看著,在他眼裡,那艘貨船就像是荒野上正被一群野狼死死圍住的馴鹿,沒有任何逃亡的機會。
此刻,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小乙,還沒到射程,再靠近點!”
聞言,張小乙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加快速度,一點點靠近……
此時。
大貨船上。
女人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十幾艘快船,眼裡閃過強烈的震驚,暗道:“果然來了,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於是,連忙大喊道:“老李,快,通知所有人做好防守,儘量拖延對方登船的時間!”
“老黃,放棄原定計劃,立刻執行備用計劃!”
吩咐完,女人果斷地舉起槍,向那些船隻射擊。
然而,人數差距終究是太大了。
那些船靠近貨船後,當即甩出無數條繩鉤。
緊接著,不斷有人順著繩子往上爬,每條小船上都有人負責火力掩護。
儘管不斷有人中槍跌入河中,可那些人終究還是爬上了貨船。
隨之,貨船上便陷入了一陣廝殺。
女人眼看守不住了,大喊道:“還沒弄好嗎?快,我們頂不住了……”
終於,老黃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好了,快,快撤……”
女人帶著人一邊開槍射擊,一邊向船尾退去。
就在那一百多人中已經有一大半登上貨船時,船尾突然有一條備用的小船通過繩索穩穩落入河麵。
沒錯,這就是女人的備用計劃!
她準備了兩套方案,一套方案是強行死守。
在秦牧告訴她漕幫一定會動手搶藥之後,她便利用組織上的關係,聯係到了一個船廠,租了一條有備用船隻的大貨船。
又召集人手,喬裝成船上的船員。
如果對方人手不多,他們就能以大貨船為戰場,強行死守。
隻要貨船離開金陵城,就會有組織上的人支援。
可問題是,對方竟足足有一百多人,她召集的人手隻是四十多人!
沒辦法,時間緊迫,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召集更多的人手。
所以,隻能果斷地選擇第二套方案:金蟬脫殼!
遠處,看到這一幕,秦牧不禁暗自佩服:這宋玲燕不愧是能潛伏進黨務調查科的人,果然不簡單!
他知道,漕幫大部分人都已經登上了貨船,如果此時他們換船逃走,就能很好的甩掉那些人。
而且,宋玲燕他們一定舍棄了一部分藥在貨船上。
事情也確實如秦牧所料。
那兩艘小船上,果然都隻裝了一部分藥。
可他不知道的是,宋玲燕此刻正勃然大怒:“怎麼回事?老黃,不是讓你隻裝三成,剩下的藥都留在貨船上嗎?”
“你怎麼帶了這麼多藥上船?”
老黃解釋道:“也沒多少,就多帶了一成的藥,我不是想著多帶走一些藥,就能多治療一些同誌嗎,而且都裝得下,又不是裝不下……”
宋玲燕怒喝道:“胡鬨,多裝藥會影響我們的速度啊!”
老李連忙說道:“裝都裝了,算了,老黃也是為了咱們的同誌……”
宋玲燕歎了口氣,道:“老黃,現在形勢緊迫,我就不說你了,等我們脫離危險,我一定要向上級彙報!”
老黃委屈地點了點頭。
“快,全速前進,一定要趁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拉開距離,逃出金陵!”
遠處。
看到那兩條小船正以最快的速度逃離貨船,秦牧終於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沒想到,宋玲燕竟然如此有能力!
看來今晚是用不著自己出手了……
“老大,我們怎麼辦?回去嗎?還是……”張小乙問道。
秦牧想了想:“回去吧,應該不需要我操心了……”
殊不知!
此時另一邊,離貨船很遠的地方。
漕幫莫夫人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貨船這邊的情況。
她完整地看到了那艘備用小船從貨船尾放下,然後極速逃亡。
但她隻是冷笑一聲,心中暗道:“柳田君沒說錯,他們果然是早有準備!”
“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漕幫是乾嘛的?”
“隻要你還沒出金陵,隻要你還在河麵上,那就彆想逃出我漕幫的手……”
與此同時。
宋玲燕回頭看去,見那漕幫的十幾艘船沒有追上來,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喃喃道:“看來他們隻是圖那批藥,並沒有打算對我們一網打儘……”
老李擦了擦汗,笑道:“多虧了你想出這金蟬脫殼之計,不然我們連這些藥都保不住,隻是可惜了那六成藥,要是能都帶走,根據地,甚至前線都不用擔心沒藥了……”
老黃也歎息道:“是啊,這批藥現在可是各方勢力的急需品,真不知道那幫人搶走那些藥,最終會用到什麼地方……”
宋玲燕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老黃繼續說道:“還好,我多裝了一成藥,不然這筆生意咱們就虧了!”
“雖然我們隻付了三成的錢,但租用船隻,召集人手的成本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