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連忙回道：“回委座，他叫秦牧，上次就是他查出外交部主任秘書宋鴻信是間諜，為此，還得了三等雲麾勳章，現在已經是少校副組長了！”
委座點了點頭，所有所思地說道：“秦牧，嗯，是個可造之材，隻不過再升就太快了，年輕人還是要多在基層磨練磨練……”
此時的秦牧，已經做完了筆錄，將高啟文親口供述的罪行送到了顧文康麵前。
看著這份難得的口供，顧文康感慨不已：“秦牧啊，皇天不負苦心人，你終究是查出來了！”
“任誰當初都會認為這個案子隻是個普通的盜竊案，連我都覺得這個案子是個雞肋，更何況這種案子每年不知道要發生多少！”
“可你硬生生從裡麵嗅到了間諜的味道，不得不說，我真的很佩服你！”
“我佩服的，不僅僅是你那敏銳的嗅覺，更重要的，是你那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韌勁！”
“從毫無頭緒，到一點點抽絲剝繭，期間，高啟文還當著全體軍事情報處羞辱你，可你還是堅定不移，今日，你總算是得償所願，揪出了高啟文這個隱藏的賣國賊！”
說到此，顧文康欣慰地拍了拍秦牧的肩膀，正色道：“秦牧，我沒有看錯你，老師也沒有看錯你，你的確值得好好培養，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一定會成為這個國家的中流砥柱！”
“如果再多些像你這樣的人，我泱泱大華夏，又豈會任人肆略？”
秦牧真誠地說道：“師兄過譽了，我隻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間諜漢奸罷了！”
“這件案子能出結果，還多虧了師兄你幫我頂住那麼多壓力！”
秦牧這並不是恭維的話。
他知道，當初放走高啟文時，是師兄顧文康幫他撐腰，他才不至於受到處罰。
行動上，顧文康也一直很支持他。
生而為人，有這樣一個支持自己的人，本就是無比幸運的。
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師兄兼頂頭上司。
“可是，師兄！”
秦牧陡然話題一轉，拿起那份供詞說道：“我還是覺得很奇怪！”
顧文康笑道：“還有什麼地方奇怪？”
秦牧緩緩說道：“雖然高啟文終於承認了罪行，可他卻說他隻是將情報賣給了情報販子，並否認背後有鬼子特務小組的身影。”
“可我還是覺得這件事絕沒有這麼簡單，背後一定有鬼子特務小組！”
“你想，他如果隻是賣給情報販子，至於設計這麼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然後潛逃出國嗎？”
“據我所知，上層那些人販賣情報的不在少數，他高啟文完全沒必要潛逃！”
秦牧知道，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很多高層都隻顧自己的利益，出賣情報甚至叛變投敵都不在少數。
“他想潛逃，一定是因為有人控製著他，讓他不得不一直乾這種出賣國家的事，但他知道，這麼下去，一定會被查出來，所以才會著急潛逃……”
正說著，顧文康凝眉打斷道：“秦牧，你說的這些我何曾察覺不到！”
“隻是，這件案子最好就到此結束。”
秦牧皺了皺眉，疑惑道：“為什麼？”
顧文康語重心長地解釋道：“秦牧，我知道你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鬼子間諜，但問題是，你最近查的這兩個案子，都是高層，一個是外交部，一個是軍事委員會！”
“是，鬼子的確很可惡，這些漢奸間諜更讓人發指，可你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秦牧心中一沉，已然想到了什麼，但還是問道：“忽略了什麼？”
顧文康道：“麵子！”
秦牧道：“什麼麵子？國家的麵子，領袖的麵子？”
顧文康點點頭：“看來你都明白，不錯，的確是國家的麵子，領袖的麵子！”
“聽我一句勸，這件案子就到此為止，高啟文被認定為出賣情報，而非鬼子發展的間諜，他的下場自然是死，但最起碼比軍方高層出了個鬼子間諜要好聽多了，如此，既處決了叛徒，又顧及了顏麵……”
秦牧忍不住打斷道：“不，這不對！”
“一個國家，連自己的土地都守不住，連自己的人民都護不了，還談什麼麵子？”
聞言，顧文康忽然愣住。
似乎被秦牧的這句話深深觸動了。
秦牧不甘地說道：“如果這件事到此為止，那隱藏在高啟文背後的鬼子特工怎麼辦？就這麼不管了？”
顧文康長歎一口氣：“隻是暫時放過，他們一定會再出手，隻要他們下次出手，我們還是可以繼續追查他們！”
秦牧正色道：“可等他們出手，豈不又有一份國家機密被泄露了嗎？”
顧文康再次歎息道：“沒辦法，這樣的事早已不是新鮮事了，誰也改變不了！”
秦牧沉聲道：“對不起，師兄，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議！”
“彆人如何我不管，隻要有鬼子間諜，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顧文康皺了皺眉，正色道：“秦牧，這是戴處長的命令！”
“你如果非要堅持，那我就隻能停你的職了！”
戴處長的命令？
秦牧猛然一怔。
見顧文康神情嚴肅，他似乎懂了，這件事背後一定還有彆的影響因素。
想了想，他說道：“好吧，那你就停我的職吧，我還是會自己查下去的！”
說罷，不待顧文康開口，便直接離開了辦公室。
這麼長時間一來，這是他們師兄弟第一次有意見分歧。
顧文康長歎一口氣，道：“我是為了你好啊，來日方長，何必如此著急呢？”
他之所以阻止秦牧，是因為他明白，上次宋鴻信的案子，已經讓某些人顏麵大失。
這次比上次來說，影響隻增不減！
軍事委員處，那可是一個國家做高的軍事機構。
更是一個國家的脊梁！
這樣的地方出了一個鬼子發展的間諜，這就是在打這個國家的臉！
即便他高啟文是間諜，也必須秘而不宣。
隻是，上次宋鴻信一事，也想秘而不宣，可後來，還是傳出去了。
這個國家，這個政府，本就是漏洞百出，又如何能守住秘密？
守不住秘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隻會拉下麵人來背鍋！
他是真的擔心秦牧這樣的好苗子被人折了啊！
但他也知道，秦牧的脾氣。
憤憤地說道：“秦牧啊秦牧，你真是一頭倔牛！”
秦牧帶著口供，來到關押高啟武的審訊室，直接將尹子維等人都支走了。
既然顧文康都反對自己繼續查下去，那他就沒必要再把尹子維等人牽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