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遠心事重重,與甄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心情好了許多。
他總怕路上有變,其實隻要他處置了甄珍,上頭消了氣,就不會再追究,至少看到了他的態度。
他回了書房,從一個暗抽裡取出一隻瓷瓶。
剛出書房,甄遠便看到一側靜立的甄寶。
甄寶抱拳一揖:“父親!”
甄遠吐了口氣,“我被調離京師,外放福州做同知,兩日後便要啟程。阿寶,這次為父被你大姐害慘了,與你大姐一樣議論當今是非的榮姑娘剝奪縣主、五皇子妃的身份,你大姐……”
甄寶平靜得很,他一回來,就聽說蘇家二位老爺來過了,“父親,蘇家老爺來做什麼?”
“我與蘇氏和離了,蘇氏母女會從甄家族譜除名。”
死後和離,這是少有的事。
甄寶突地眼睛一亮,“父親,我與蘇蘇相差不大,你就說當年,蘇氏生下的是兒子,我娘生的是女兒,蘇蘇與我被調換了。”
這樣一來,他便是成了皇子,就算不做皇帝,那也是親王、郡王。
皇帝心儀蘇氏,若他是皇子,他定是最受寵的那個。
甄遠被他的話嚇得心肝直顫,四下掃視,這話可千萬彆被人聽到,否則這就是混淆皇家血脈的大罪,“住嘴!”
“父親,這是最好的法子,這個秘密,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甄遠沒想甄寶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冒充皇家子嗣。
皇帝豈是好糊弄的,蘇蘇長得與蘇氏像了七分,任誰一瞧就知道是蘇氏之女。
“父親……”
“當年蘇氏生產,是在娘家!蘇家請了穩婆,是男是女,有何特征,蘇家老太太、三太太比誰都清楚,你如何混淆?”
儘想美事,卻沒有半點可操作性,就算能操作,他也不敢。
他犯下那等大過,皇帝還容他活出已是厚恩。
甄遠拂袖而去。
甄寶不知道蘇氏當年生產,是滿了八個半月後就回了娘家,怎麼也不肯回蘇家。那時候她怕生出意外,這才選擇在娘家生產,直至坐滿了月子,才抱著蘇蘇回到甄家生活。
她嫁出閣後,每年之中,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時間會在娘家度過。
老太太打理庶務、府邸,她便由著老太太去,萬事不管,一顆心全在女兒身上。
甄寶呢喃道:“為何我就不是母親生的,若是母親生的……”
他就是皇子!
甄遠回到寢院,虞氏不在,手裡拿著一隻瓷瓶。
甄珍狂妄,甄寶同樣膽大包天。
這兩個孩子已經廢了!
甄寶的心思有沒有旁人知道?如果有人知道,便不能留了。
這次不嚴懲他們,死的就不會是他。
甄遠心下很是糾結,他思忖良久,取出珍藏的一套瓷器,用帕子擦拭起來,這套瓷器有四隻漂亮的茶盞,茶盞是淺綠色的,很漂亮。
這套瓷器是當年一位同窗送他的新婚賀禮!
蘇氏早就不在了,可這套瓷器卻一直留了下來。
甄遠繼續擦拭著瓷器,用帕子將每一隻都擦拭。
虞氏邁入院子,便見甄遠又在擦他最心愛的瓷器。
“大老爺回來了?”虞氏討好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