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瞿珩的抉擇_雲落流霞映山天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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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瞿珩的抉擇(1 / 2)

山穀中的第三個夜晚。定軍後方。

鄒顒坐在車輦裡,車輦已點了燈。隨征的大臣,則一群地擠在臨時搭設的矮帳裡,借著微弱的燭火光芒,有一沒一地敘話。眾人臉上的表情,不比前方的將士好看多少。

左尚書令丁疏琰獨自站在矮帳外,眺望著不遠處皇帝的車輦。夜晚的山穀,空氣相比白天冷了不少,風吹在臉上,還有陣陣割刺的感覺。

他埋下頭,來回地踱步。

踱步幾個來回,他抬頭往鄒顒的車輦走去。

車輦裡,鄒顒就著木榻坐著,看著身前案幾上的晚膳,沒有進食的欲望。身下的木榻儘管鋪了四層柔毯,但仍讓人感覺糙硬無比。山穀狹窄,沒有紮營的條件,他已在車輦裡待了三天。夜裡睡覺也是車裡湊合。此前已經湊合了兩個夜晚,今日要湊合第三個夜晚。穀中成堆腐屍發出的惡臭隨風四散,鑽過門窗的細縫進了車廂,讓他感覺呼吸都成了折磨。

“左令,陛下正在進膳。”車輦外傳來了張徵特有的綿柔聲音。

“哦??往日此時,陛下不是已經用過膳了麼如此我便候著吧。”這是丁疏琰的聲音。

鄒顒在輦裡聽著,循著輦外聲音的方向,說道“讓他進來。”

“是。”張徵的聲音大了些。

丁疏琰抬腳進了車輦,向皇帝行一遍人臣禮。抬了頭,看見皇帝案幾上的碗盞盤碟還在騰氣,他立即跪下請罪“臣唐突,擾了陛下進膳,臣有罪。”

“無妨,反正也沒什麼胃口。”鄒顒的話裡摻著疲憊“有什麼事?”

丁疏琰將自己寬胖的身子挪起,坐到案幾對麵的矮凳上。他快速地掃一遍鄒顒的臉,那是一張掛著明顯倦怠的臉。

“陛下,臣冒昧,請問這幾日,陛下的起居可還好?”丁疏琰小心翼翼地問。

鄒顒立即變得不耐煩“就這野穀裡,什麼起居不起居的”他以為丁疏琰吸著腐臭過來就是問這個,甚至有些惱怒。方才開門的一瞬,又不知放了多少的腐臭進來。

丁疏琰見鄒顒這般,心裡頓時添了幾分底氣。他開始切入正題“陛下,有些話,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

“陛下,恕臣直言。眼下我軍與啟軍已在山穀中對峙了三日,戰事膠著,還不知何時結束。這野山荒穀,用度多不便,又腐臭難聞。臣見陛下每日遭受這些,心痛如絞。臣以為,部隊留在此地,陛下可退回到應州。陛下坐鎮應州,隻需等著將士們的捷報便好,比過在這裡如此遭受。”丁疏琰一麵說一麵捕捉鄒顒的神情變化。

鄒顒一聽,似乎有些“慍怒”“你這是什麼話!戰場上,便是如此了。將士們還在前方廝殺,朕留在這裡,又如何了!”他看著寬胖的丁疏琰,發現丁的臉麵還算乾淨,不像其餘的大臣,被山穀中的風塵呼來呼去,個個弄得灰頭土臉。他將話鋒一轉,問道“怎麼,你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丁疏琰立即屁股離了矮凳,第二次雙膝著地“臣豈是為自己合計!臣豈敢為自己合計!陛下,臣雖四十有六,尚覺身體健實,這野山荒穀的,也還受得。臣一是瞧著陛下如此遭受,二是看著其餘的大臣們,有的已是五六十的人了,怕是他們,也受不得這些啊。”

鄒顒略作停頓,語氣趨緩“將士還在此地浴血,朕豈能臨陣離開”

“陛下,有瞿元帥在此,陛下大可放心”

“瞿珩他會這麼認為麼?”鄒顒的語氣已經緩了許多。

“陛下要回,瞿帥自然不敢強留。”

“那你去把瞿珩找來商議。”

“是。”

“陛下”車輦裡,瞿珩一聽皇帝想走,麵露難堪,欲言又止。這個鐵鑄般的瘦高男人,已經連著三天沒有卸甲了,眼中布滿了血絲,燭燈映在臉上,兩頰又顯得凹了不少。

“但說無妨。”鄒顒說道。

“臣是擔心,若是將士們知道了陛下移駕回返,臣該如何向他們說起”瞿珩是個直人,說話並不拐彎抹角,但此刻仍是略作思索,將“萬一謠言四起軍心動搖”換成了“臣該如何向他們說起”。

“瞿元帥,陛下隻是回到應州坐鎮,有何不可?我想將士們也能體味陛下的辛勞。陛下便在應州等你的捷報!”丁疏琰替鄒顒回答。

瞿珩看著鄒顒,鄒顒卻不再開口。

他明白了,丁疏琰嘴裡的意思,便是皇帝的意思了。皇帝已經作了決定,自己再勸也是沒有用了。皇帝今夜召自己前來,不是商議,而是告知。

“臣明白了。臣請問,陛下,何時返程?”瞿珩又多問一句。

鄒顒將目光瞟向丁疏琰。丁疏琰立即開口道“陛下,明日一早即可返程。”

瞿珩一聽便覺得不妥。明日,白天,意思是當著將士們的麵離開??他決定最後再勸一次皇帝“陛下,既要返程,速回為宜。臣以為,今夜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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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如何能行?!”丁疏琰直接打斷瞿珩“此處至應州,都是我軍剛占的地麵,時間倉促,難料不會有什麼流兵匪寇。為安全計,晝間好過夜間。陛下的安危為重。”

鄒顒聽完,閉上眼睛,抬手按揉腦袋兩側的顳顬。瞿珩見狀,心裡明白沒有再說的必要了。並且丁疏琰已經如此說了,自己還能再說什麼呢?還有什麼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呢?他隻得向鄒顒告退,出了車輦。

“陛下,臣便去通知各位大臣準備,明日一早,動身回返。”瞿珩一走,丁疏琰便向鄒顒奏道。

鄒顒依舊雙目緊閉“你明日留下。”

“陛下,這這是為何?”丁疏琰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能都走了,隻留瞿珩一人。你且留下,將士們心裡也有個底。”

“這”丁疏琰的心情瞬間跌至穀底。他想再說些什麼,但鄒顒的表情似乎不容商量。

丁疏琰隻得將自己平複,轉了話鋒“陛下所言極是。臣自當留下,替陛下瞧著瞿元帥打好了這場仗。”

“如何是替朕瞧了?!瞿珩他自有決斷。”鄒顒睜開眼睛,語調也高了。

丁疏琰見狀急忙賠話“臣失言。臣失言。陛下所言極是,瞿元帥自有決斷。臣失言。”

“好了,你出去吧。”

“是,陛下。”

第四日。

清晨的山穀,朝陽一早投下了金輝。

若非這場兩軍的戰鬥,這應該是野山穀裡一個摻著早露香氣的絢麗清晨。

在翊衛軍的護衛下,鄒顒帶著丁疏琰以外的大臣動身啟程,往應州去。丁疏琰立在返程隊伍一側,目送鄒顒離開。部隊陣型的後方置有一千長槍兵及五百弓箭手,用以刺射殺開戰之際臨陣脫逃的士兵。此刻他們一言不發,目視皇帝的兩千餘人緩緩離開。

遠方的山頭上,瞿珩也注視著這一切。山風撥動了他頭盔上的紅纓。

“皇帝離開了!”鄒顒一出山穀,幾個定軍後軍的士兵便開始竊竊私語。

消息很快在後軍中蔓延。

“為什麼?”有士兵問道。

“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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