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銘禦一手提著籠燈,在黑暗中走過幾條街道,來到了聿門坊的祁宅前。
他吹滅了籠裡的燭火,抬手輕扣院門。
萬籟俱寂的黑夜裡,門扣得重了怕多餘的人聽見,門扣得輕了又怕宅裡的人聽不見。從院牆往院裡看去,見不到一絲的光亮。尚卿該是已經歇下了。
但自己也不能走,今夜必須見他。
輕、脆的扣門聲就在黑暗裡一直響。扣門的人不願其餘的人聽見,隻願宅主人聽見。
薛銘禦扣幾聲門,就退後幾步從院牆往院裡看,期望亮出一絲的光。
“門外是何人?”院門內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薛銘禦聽出了這是老友的聲音,立即放下扣門的手。“尚卿,是我。”他小聲回一句。
他怕聲音大了被彆的人聽見,又怕聲音小了難讓祁尚卿辨認出來。
“銘……禦?!”祁尚卿一麵問一麵打開院門。
他提高手裡的籠燈,看見了站在黑暗裡的薛銘禦。
“真是你!”祁尚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進來!”
薛銘禦一步跨入祁宅。
祁尚卿一麵關院門一麵問“你出獄了?!”
看來尚卿都已經知道了。“進屋再說。”他說道。
……
祁宅的書房裡亮了燈。
兩位老友在光亮裡相見,卻愣是不知怎麼說第一句話。
祁尚卿上下打量薛銘禦許久,說一句“獄中酷苦,你這都成了另一人了……”
“無妨。”薛銘禦倒是坦然。
祁尚卿幾乎忘了請薛銘禦坐下,直接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什麼時候出來的??”
“今日,上午,約是……辰時。”
“你先前為何入獄??”祁尚卿又等不及追問道“丁疏琰說你在邊境放箭可是真的?又說陛下召你你卻猶疑,這也是真的?”他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薛銘禦來給他解開。
“我……”
“還有,你之前突然來信詢問陛下是否要廢太子,這又是為何??我的回信你是否收到了??”祁尚卿緊接著又問。
“你給我回了信??”
“是啊。你沒收到??”
薛銘禦搖搖頭。他擠出一個苦笑“若是收到了,怕是也就沒有後頭的這些事了。”
“嗯?”祁尚卿還沒得到諸多疑問的解答,又多了一個疑問。他的腦中全是疑問。“銘禦,告訴我所有問題的答案。”
“尚卿,我今夜過來,正是為了告訴你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