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案落到薛元詔身上後,時間來到第一個旬休日。
薛元詔一早來到了城外的曠野。他等不及要告訴丁妤兒你父親的案子正由我查辦,我一定會查出真相。
隻是左右等待,隻等來了曉兒一人。曉兒滿麵愁苦,少了往日歡笑。曉兒告訴薛元詔,府裡剛出了大事,小姐現在不便出府。
薛元詔能猜到,曉兒口中的“大事”,應該就是丁疏琰遇襲一事。他能理解,自己的父親出了這麼大的事,妤兒哪裡還有心情出門?
薛元詔便要曉兒帶話給丁妤兒丁左令的案子正由自己查辦,自己一定查出真相。
曉兒應下,與薛元詔各自回城。
……
薛元詔回到薛宅,驚訝瞧見薛昀珺也在家中。“阿妹,怎這麼早地回來了?”他問薛昀珺。
薛昀珺兀立庭中,滿麵慍惱,左手拿一繡彩的佩囊,右手拿一鐵剪。她不理會薛元詔,右手的鐵剪直往左手的佩囊剪去。
薛元詔見狀,兩三步上前,奪了她右手的鐵剪,不解道“你這是做甚?這好好的佩囊剪了做甚?”再細看,薛昀珺左手的佩囊,正是她這些天不分日夜繡彩的佩囊。雖每問她都不得答案,但不用多猜也能知道,那是她要贈給心上人的彩囊。
“這精致的彩囊,你把它毀了做甚?!也沒見你費心給你阿哥繡個彩囊呢??”他調侃道。想到今日昀珺一早就回來了,鬨這一出,該是跟竇荊鬥氣了。
薛昀珺慍色不減,也不答一字,是氣得頰紅嘴斜的模樣。
“那竇荊如何氣你了?你告訴阿哥,阿哥明日到了署裡給你出氣。”薛元詔快要憋不住笑了,一副看事不嫌大的模樣。
薛昀珺眼見薛元詔取笑,更是氣得跺地,將佩囊扔地上,轉身往自己屋子走。
薛元詔彎身拾起佩囊,看著薛昀珺走開的背影,終於笑出了聲“哪天我就讓竇荊來說親哩!”
昀珺已十分不小了,等自己查了丁疏琰的案子,也該做主她的婚姻事了。父親也說了,此處家中,大小事物,由我定奪。他想到。
嫁了昀珺,就該是自己的事了。他又想。
……
第二日。
薛元詔一早到了府尹署,正要繼續忙碌案子,又見一個人走進他的辦公房。
來人看著眼熟,細看,正是前幾日才來過的人。
“這不會又是來找我的吧?”他在心裡想著。
來人徑直走到他跟前“薛元詔。”
這又是來做甚??薛元詔心想。
來人開門見山“右令又要見你。”
“啊?!”
“彆啊了,我比你更不解。”來人說道。
“這次又是為何?”
“我怎知?”
“右令何時見?”
“就現在。”來人說完就要離開的模樣“跟我走。”
“這是?”
“坐我的馬車。”
“哦。”薛元詔隻得跟著來人一道往外走去。
……
兩刻後。
薛元詔乘坐馬車直接進了尚書台。下了車,來人直接引他去右尚書令的書房。尚書台有前後內外兩庭,每庭裡屋房縱橫,又隔為若乾小庭。祁尚卿的書房位於內庭右側一小庭。尚書台清靜,卻不失莊正威嚴之氣,人進了這處朝廷的中樞地,都不由自主壓低聲音說話,生怕擾了宰相們的計議。
到了右尚書令書房門前,照例先由書房的侍從入內通稟。侍從平日見多了來見右令的三品官員,一個年輕人接連被召見,他還是頭一次見。
第二次通稟並不費時,侍從幾乎是進屋就出屋了,對薛元詔說道“進。”
薛元詔來不及細想前後兩次通稟的差異,邁步往書房裡走去。
上次見麵說話之餘,薛元詔大致觀察了祁尚卿的書房,陳設簡樸,不如許府尹的書房。他一進書房,沒見到主座上的祁尚卿,見到的是客座上等待的祁尚卿。
“長興府尹署緝事薛元詔,拜見右尚書令。”薛元詔趕忙拱手曲身行禮。
“坐。”祁尚卿看著他,語氣溫和。
薛元詔直身,看看祁尚卿,又看看祁尚卿身旁及對麵的其餘的三張客座,麵露猶豫。
右尚書令坐著客座,自己豈能與右尚書令平起平坐?
“坐吧。”祁尚卿看出了他的猶豫,麵露笑意,再次請他入坐。
再推不得了。“謝右尚書令。”薛元詔移步到與祁尚卿斜對的距離最遠的客座坐下。
祁尚卿心裡想著接下來要說的話。今日見薛元詔,目的隻有一個,相認。
元詔如今入仕了,聽其喊自己一聲“阿伯”,不是挺好的麼。
隻是如何開口,他又有些犯難了。眼下局麵,似乎不差當年的隼州保衛戰呐。
“案子,進展如何?”他決定還是先從案子說起。
“回右令,尚在查辦,尚無……大的進展。”薛元詔恭謹回道。
“嗯。可有什麼難處?”
“回右令,此案最難在於凶人樣貌不清,需費時費力查證。”
“嗯。”祁尚卿突然轉頭朝著屋外“李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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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候著的侍從李進循聲進屋,拱手道“右令有何吩咐?”
“端茶。”
“是。”侍從瞥一眼祁尚卿斜對麵的薛元詔,出了屋去。
“你,入仕兩年了?”祁尚卿又換個話頭。
“回右令,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