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連忙把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咽進肚子裡。
他這才反應過來許容稚是化了妝,才讓本就白皙的臉色又白了一個度,跟挨凍關係不大。
目光在女孩麵部流轉,程徹知道對方原來五官底子就很好,但化過妝更顯明豔動人,此刻還笑吟吟看著自己,婉約的眉頭倒是真像煙雨朦朧裡的遠山。
長八字劉海微微打著卷,輕盈地垂在臉頰旁,腦後梳著高馬尾。
穿一身長款修身的黑色羊絨大衣,勾勒出纖細腰線與高挑身形,內搭的米色高領毛衣在脖頸處微微露出一角,添上幾分暖色。
從妝容到穿搭,明顯是用心打扮過。
“漂亮的。”程徹用力點頭如實作答。
不善言辭的他也不懂應該用什麼成語來形容,反正好看是真的。
許容稚笑意愈深,“跟國慶見麵時比較呢?”
程徹不會說‘都漂亮’這種求生欲滿滿的答案,他不假思索回道:
“之前也很好看,但這次更漂亮。”
許容稚眉眼彎彎,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那就好,不枉我坐了好幾個小時!”
她默默將那位女理發師的名字記住。
價格貴是貴了點,不過既然程徹喜歡,她自己同樣覺得不錯,就算物有所值。
程徹還很意外的回上一句,“要那麼久嗎?”
雖然不用自己動手,但就在那裡保持坐姿幾個小時,聽起來也很累。
“不然呢,”許容稚坐到車裡,趕緊低頭把空調打開,估計是對新發型不太適應,抬眼就趕緊撩撩耳畔碎發,“頭發要保養要修剪,再上妝……很費時間的。”
“從你決賽開打我就在忙活啦,一直到第四局才整完!”
程徹聽完再看看自己樸實無華黑色羽絨服裡的v5隊服,有點不好意思,“這也太麻煩了。”
許容稚狡黠的笑笑。
她是願意為程徹付出的,不管是之前特地送顯示器鍵鼠外設過去,還是後來選秀大會提供合同情報順便再跟v5老板談下更為寬鬆的合同條件,亦或是為這次相聚所做耗時甚久的梳妝打扮,許容稚自己心甘情願。
但她也不是一聲不吭默默做事。
許容稚一定會讓程徹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
當然,她並不會據此再去趾高氣揚主動索求提條件,逼著程徹也得有相同的付出。
點到為止即可。
許容稚信程徹這人,篤定對方不會對不起自己。
果不其然,剛開著車駛離虹橋天地,她就聽到程徹主動開口。
“你今天著急回家嗎?我聽說外灘那邊有聖誕集市,咱們可以去逛逛。”
這條消息來自rooke方才坐電梯下樓時所講的內容。
程徹在德杯決賽之前,原本隻打算出來跟許容稚聚個餐。
但他現在拿到冠軍,想法就發生轉變,一些設想也可以提前來做。
尤其是看許容稚為了見自己精心準備這麼久,程徹當即改了主意。
你總不能讓女孩梳妝幾個小時,就為了陪自己簡單吃頓飯吧?
“成啊,”許容稚爽快答應下來,嘴角上揚弧度都快藏不住了,“你拿冠軍你話事嘛!”
她將導航定到外灘,“那邊有家粵菜餐廳還可以,你能吃嗎?”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程徹笑道。
許容稚當然清楚。
今天日子比較特殊,晚高峰期間通往外灘的道路十分擁擠,等紅燈的時候她望向天邊的一輪明月,隨意輕哼著粵語歌,依舊是周慧敏那首《最愛》。
“斜陽離去朗月已換上,沒法掩蓋這份**蓋彌彰……”
粵語在程徹這裡就跟加密通話差不多,他壓根就聽不懂,隻是誠心誇一句,“好汀。”
許容稚拍著方向盤哈哈大笑。
堵了半個小時車,兩人總算到達餐廳點上菜。
“燒鵝上莊下莊什麼意思?”程徹詢問道。
“中間豎著劈開,靠上邊胸脯的部分就是上莊啦,”許容稚簡單解釋,“它不是掛著燒嗎,下莊油就會多還帶腿,我個人感覺會香一點。”
評價用詞相當嚴謹。
“那就下莊……不對,伱算半個廣東人,你來點嘛。”程徹把菜單推過去。
小時候他隻記得許容稚爺爺隨口閒聊時說過兒媳是廣東人,夫婦兩人忙於事業,所以當初才把孫女從深圳轉學過來托祖輩照顧。
如今程徹想想她老爸在騰訊工作多年,好像一切都串聯上了。
許容稚熟絡的點了幾道菜,又要來可樂和冰塊。
“來來來,祝賀程徹你出道的第一個冠軍到手!”許容稚舉起飲料杯,嫵媚多姿的臉上儘是笑容。
程徹也心情舒暢笑出聲來,舉杯同她相碰,聽著玻璃杯發出清脆聲響。
許容稚用秀氣的拳頭扮作話筒,遞到程徹麵前,捏起嬌滴滴的聲音說道,“采訪下lpd選手,對未來有何規劃呢?”
這個問題與今晚拿到fvp後的采訪內容十分相似。
隻不過主持人當時讓他展望的是春季賽,而許容稚則隻說了‘未來’。
沒帶職業生涯。
程徹總覺得對方像是在暗示什麼。
但還不等他組織好語言,就見許容稚把手縮了回去,嘴上也岔開話題。
“你今天這妝挺合適的嘛。”
程徹注意力被她的話帶走,“是嗎?我不知道,都是往椅子上一坐讓化妝師隨便發揮。”
官方規定涉及到線下直播的賽事,選手必須得帶妝上台,程徹從來就沒接觸過化妝這一行,也沒多少見解,隻能任由工作人員擺弄。
“水平是不錯,”許容稚客觀評價,“就是粉有點厚了,回頭你得慢慢卸。”
程徹剛把燒鵝肉咽下去,聽言不明所以的望向對方,“還要卸的?”
許容稚沉默良久,“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