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樓梯時,大部分人還都呆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大概是還沒有接受不能出城的事實,心中的恐慌致使他們不能平靜。
“現在誰還睡得下去啊…”有人怔怔說出口,音色變調的就像是長指甲劃過玻璃一般刺耳。
但很快,就招來了一大堆人的共鳴“我們真的出不去了嗎?那我們該怎麼活下去呢?我就說…我就說不要挑難度這麼大的…我們現在連秘境都出不了…而且現在還有人也——”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越見安平淡地望過去,默默摩挲了一下刀柄。
燕青靈適時出口“…出不出得去先另說,問題是我們到底麵對的是什麼。”她轉過頭看向神色倦怠的蒼舒問“蒼姑娘,你當時朝我們喊,看來是知道有危險,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我們即將麵對的是什麼嗎?”
“……”
眾人原本還在驚慌,經過燕青靈這麼一提醒,頓時反應過來蒼舒在跑前時所說的話。
當時,她話裡的驚慌並非是騙人的,顯而易見,她是知道夜晚會出現什麼樣的危險。
蒼舒接招,不緊不慢回複“你們難道沒有認真聽嗎?進城之前,守門人就說過晚上不要出門啊。”
“可他並沒說晚上有危險。”燕青靈有些不讚同地看她。
蒼舒挑眉,倒是很耐心“那可能我比較聰明。”
“……”
“你回去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看見什麼嗎?”燕青靈抿著唇,緊緊相逼,“大家都在朝前跑,隻有你往回跑…你說沒發現,我根本不信。”
蒼舒“……”不信就不信,硬讓她說,她能說出什麼花來嗎?
她沒選擇說話,乾脆撐著下巴看著那姑娘,態度有些隨意。
燕青靈見她沒反應,深吸一口氣,將碎發往耳後撇的同時繼續說“我們都知道,一個任務的積分是按照一個人的表現以及——”
“我不想我們因為這些產生信任危機。”
她沒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想讓蒼舒把所有事都吐出來。
蒼舒勾了勾嘴唇,輕輕‘嘶’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道“我覺得你說得對,一個團隊最主要的便是信任,我不說倒還真有些不好。”
這話一出,在場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放置在蒼舒身上,眼裡是不可置信。
誰都沒想過她會說,畢竟有些人們會規避風險,越多人知道,那麼便有越多的人會去選擇規避,開始勾心鬥角,內憂外患。
這並不能讓知道的人占優勢,而且還會有吃虧的既視感。
但如果大家都不知道,那麼她便可以利用她知道的,讓他們這些無頭蒼蠅當跳板,當替死鬼。
死他們一眾人,而自己活著,這是很多人在危險來臨時,會選擇的選項。
她低下頭思考了片刻,就在眾人等不及時,終於笑嘻嘻地抬起頭開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熟悉我的人應該都知道,我是一個很貪財的人。”
“所以呢,我跑回去,就是想起我那五百玄石牌還落在城門口,好歹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這麼大的數額,我總不能放棄它吧?”蒼舒歪了歪頭,每一句話都讓人找不到漏洞,“而且我還在中途助人為樂,我不說,隻是怕我的形象太過高大。”
眾人“……”
“那你將五百——”
蒼舒打斷她,聳聳肩膀說“當然沒有找到,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了。所以,你們硬要說我發現什麼,可能是我發現我五百玄石牌不見了?”
眾人“……”
“就沒有了?”說話的是李鷹,他的眼眶很紅,裡麵布滿了紅血絲。
蒼舒搖了搖頭“還能有什麼?”她歎口氣繼續道,“我讓大家睡覺是休養生息,以做好的姿態迎接危險,九塊玄石牌的房間,要是不珍惜,下次能不能睡上都是個未知數。”
接下來為了淘汰人,玄石牌的數量隻會越來越離譜,蒼舒是做不到浪費,畢竟這破房間比彆人貴了整整三倍。
蒼舒一想這個就頭疼,索性轉身,一步幾個階梯往上跨,走得飛速。
“行了,大家都睡覺吧,與其在這胡思亂想,不如先睡一覺,讓自己放鬆放鬆。”
“我呢,就先你們一步了。”
“吱嘎”一聲響起,房門關緊又閉上,空落落的回聲,在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刺耳。
大廳裡的人麵麵相覷,最後各自走上樓,步伐沉重地回了房間。
微風拂過。
掌櫃從小隔間走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個小吊燈,散發出的明黃色燈光,隻有微弱的一圈,堪堪照亮他的下巴。
‘呼——’
伴隨著最後門聲的落下,他俯身吹滅了最後一盞燈。
……
蒼舒回房間待了有一會兒,門外的樓道上才響起淩亂腳步聲,再然後,是一扇一扇房門關閉的聲音。
她給自己又打了一道符咒,足足等到後半夜大家都熟睡之時,才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踱步出房間。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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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聲落下,房門被人從裡麵推開,蒼舒還沒來得及躲避,便不可控製地撞上了門板。
“……”
越見安怔了幾秒,手下意識伸出去,問“沒事吧?”
蒼舒捂著鼻子搖頭,沒怎麼計較,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才飛速地從男人臂膀下鑽過,進了屋子內。
“蒼舒,你是來得最遲的。”略微帶些抱怨的聲音從桌旁傳來,細聽時,還能聽出一些困倦的意思。
她來得最遲?
蒼舒抬起頭往內看了一圈,果不其然,除她之外,所有人幾乎都到齊了。
謝良青獨自靠在窗邊用白色的手帕擦拭劍身,韓影背著她坐在椅子上,撐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近一些,鄔焱坐在宿行白對麵的位置,手上拿著一把刀,低著頭也不知在刻一些什麼,躺椅上還有個人,蒼舒眯眼看,才發現是公門菱拿著一本書在那兒嘻嘻哈哈地笑。
蒼舒收回目光,繞過眾人尋了把椅子,翹著腳回複道“我以為我會是第一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