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含玉明顯怔愣在原地,但不過幾秒便恢複原來的神情。
其實並不奇怪,她被那老頭誇得如此神通廣大,能聽見聲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呢?你要跟我談什麼合作?’
裴含玉心裡想法冒頭的那一瞬,便被蒼舒給接收。
她想道‘跟我玩一場遊戲。’
短暫的沉默,二人的視線無意識對視。
這期間,他很快向她發出疑問,但卻被蒼舒全權無視。她發出聲音直說“那你可要小心,我師尊這人性格比較古板,如果聽說了我和你相識,他可能會找上門,或者尋找時機故意刁難你。”
裴含玉從沉思中收回思緒“你師尊跟你一樣有病。”
“……”蒼舒扶額“你說他有病,就彆帶上我了。”
“行了。”他從椅子上起身,撣了撣衣裙,再次看向他,“我看你還有事要忙,今天就先走了。”
裴含玉敏銳地捕捉到句子裡的字眼,蹙眉問“什麼叫今天就先走?”
——‘她明天還來?’
蒼舒本想回答這哥們兒上一句話,但聽見他在心裡這麼問,直接對著他想法回答“對,我明天還來。”
裴含玉“……”
蒼舒走到窗邊,將窗鎖打開,支撐起一個供人翻出去的高度,又轉頭對他說“明天我翻窗,窗戶記得彆鎖,或者給我留個窗也行。”
裴含玉懷疑人生,這番話從蒼舒嘴裡說出來,不知怎麼的,莫名有一種是她家的錯覺。
她真的是,太自然熟了。
可笑,他的屋子是她想進就進的嗎?
窗戶‘咚——’的一下合上,然而不過三秒,便見蒼舒用手指支起窗,探進腦袋說“你記得彆把窗鎖了,否則我沒辦法隻能拆窗了。”
明晃晃的威脅。
裴含玉沒忍住罵了一句“你能不能要點臉?哪有一個女孩子天天晚上往男人房間裡跑的?!”
“我們又沒乾什麼,清清白白,你怕什麼?”蒼舒疑惑。
裴含玉嗤笑“我不怕,誰說我怕。”
蒼舒更加不解“那你急什麼?我都不怕彆人說我偷東西呢。”
裴含玉幾步上前,拉著窗的一邊,低頭垂眸看她,並催促道“你趕緊給我走。”
蒼舒輕‘切’一聲,利索地往下一蹲,靠著牆往遠處悄悄走。站在窗邊的裴含玉站了會兒便被門口的敲門聲給吸引,打開門後,才發現是隔壁的雜役前來詢問他這裡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沒有情況。”裴含玉依舊是不近人情的模樣,回答完話,便飛速想要關門。
外麵的人見此,一把握住了門道“可是我好像是聽見了姑娘的聲音啊。”
裴含玉索性放開了手,將門內的景象敞開在外麵人的眼中“你自己看。”
那人看了一圈,發現沒人後,有些羞惱地撓了撓頭“是沒人,不過含玉,你如果有什麼狀況一定要跟我們說。”
“…好。”裴含玉淡淡點頭,隨即將門大力一關。
這破木頭門承受不住他這般力氣,關上的那一瞬,還有關節扭動的聲音,但即便如此,這關門的意思依舊不變。
——關門不送。
裴含玉以前可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哪會有人在半夜來查看他的狀況。而如今,因為贏了外門第一的師兄,而被所有人關注。
“……”
以前他還真沒有這麼多‘親戚’。
[你和她是不是背著我聊了什麼?]老頭隱隱約約感覺不對勁,他試探問[我感覺你們二人剛剛坐在一起時,有些不對勁。]
裴含玉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回答“沒說什麼,就你聽見的那樣。”
[所以她為什麼要每天找你?]老頭刨根問底。
裴含玉仍舊沒表情“這難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他睜開眼,語氣有些嘲諷,“她現在天天來找我,你倒又疑問了?”
[含玉,你怎麼說話的?]
裴含玉有些煩躁地搖頭“沒事,就是靜不下心,覺得煩。”
老頭權當他是心情不好,便不再出聲。
但裴含玉這煩全然跟心情沒什麼關係,而是蒼舒的心理活動實在是太多,多到她看見天感慨天好黑,看見石頭感慨這石頭太尖容易絆腳,甚至還感慨禦劍飛行時,這天上的月亮太大。
她真的沒停歇過,跟這輩子沒說過話一樣。
不是,一個人的話為什麼可以有那麼多?!
蒼舒成功回到自己的屋子後,便坐在床上試圖聯係裴含玉,她先是問了問他在乾嘛。
但很可惜,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蒼舒猜想他可能是有事,便自顧自修煉了一會兒,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又在心裡同他聯係。
裴含玉的心理活動同他話一樣少。
——‘有事說事。’
蒼舒坐直問‘你有跟那老頭說了我們這樣交流嗎?’
——‘沒。’
他又不傻,她既然選用了如此方法,便說明了她並不想讓彆人聽到他們二人所聊天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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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跟彆人說這些乾嘛?
——‘好了,到底是什麼事,什麼遊戲。’
蒼舒在心裡想道‘跟天鬥。’
——‘你是真吃錯藥了。’
‘我是認真的。’
蒼舒的心裡所想接二連三地冒出來‘你難道沒有想過命運嗎?你難道就不想改變命運嗎?你現在所走的路都是有人給你規劃好的,你的苦難、得到的寶物、啟發,所有都是有人想讓你得的。’
‘難道,你就甘心如此嗎?’
那邊沉默了會兒,過來好久才有話傳來。
——‘你是在給我洗腦嗎?忘了告訴你,我不相信命運,而且若是有命又如何,我從來不懼怕這些。’
‘那如果,你的命就是不信命呢?’蒼舒借用了薑窈的話。
那邊的聲音遲了好一會兒,半晌,才堪堪想起一個字。
——‘你……’
蒼舒繼續在心裡向他傳達意思‘此次我去秘境,偶然得到了一件神器,你應該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麼。’
‘不對,你根本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神器。’
他的注意力停留在神器兩個字上。
蒼舒揉著太陽穴,從床上下來,蹙眉走至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傳達道‘我得到了一本書,在那上麵,我看見了每個人的命運。’
不給裴含玉說話的時間,她繼續傳達自己的意思,快速又清晰‘裴含玉,生下來時母親難產而亡,而你由死嬰複活,其母親死亦是因為她承受不住你的靈體,被你吸了靈力才沒承受住,故在之後,深受父親厭惡。’
‘含玉含玉,死人含在嘴裡的玉,這何嘗不是一種對你的厭惡。’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