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目光都留在他身上，他微微轉了轉頭說“爹，您把房子留給大哥，連一間屋都沒有給我們，我和清清聽從爹的指派。但牛頭山村分家向來是平分，爹娘算一股，我們三兄弟各算一股，咱們田地三十二畝，按說我們應該得八畝。細劃應該是兩畝水田，五畝旱地，和一畝山地田。咱們家今天學著縣裡那些高門大戶，把所有財產都優先給大哥，那被村裡其他戶人家知道了，日後村裡要有分家的，豈不是大的覺得應該學我們，小的要按村裡規矩，這是平白給村裡多生事端，你說是不是吳伯？”
溫陳氏見大兒子這會不敢吱聲，她可不能忍，“你個不孝子，信不信我去衙門告你不孝，打你一百板子。我們還沒有死都想從我們奪家產，我怎麼養出你這麼一個兒子來。以後那都是村裡的事，你管那些做什麼？鹹吃蘿卜淡操心。”
“咳咳”吳山假裝咳嗽說著，麵色不好地看了溫陳氏一眼，“一個村裡還是太平點好。”
溫陳氏這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些快了，生氣的閉口。
“娘，要是覺得我說錯了，要不我們就不分家吧，我還想跟在你們身邊孝順你們。”溫無言沒有被親娘說的去衙門告自己給嚇著，反而說出了不分家的意願。
“爹，分家可不興分一半就不分了啊，分還是要分的，不過不能按老三說的分。”張翠蘭躲在後麵說。
“不按爹的難道按大嫂你說的來？要是大嫂分，是不是想把那二十五畝的山林和四畝山地田給我們，就能將我們打發。”顧清清反駁。
“你想得美，那二十五畝的山林，等今年種上新樹，過個三五年就能賣錢。山上還有一片竹林，每年都要挖上不少竹筍吃，這都是糧食。”溫有田跳出來嘴硬道。
不過經過顧清清這麼一說，他還真有這樣的想法。
那片山林地上都是野草，種種樹還行，糧食肯定是種不了的，就連山下那四畝山地田還是農閒時，一家人用小半個月才開荒出來的，彆看是四畝，連旱田的一畝半都抵不上，實在是不產糧食。
而且山上成材的樹今年已經被砍了，隻剩十幾棵長得歪歪扭扭也不值錢。
溫有田想到這裡，不著痕跡和自己老娘使個眼色。
顧清清忽略他們的小動作，接著說道“既然你也知道那邊好，不如分給我們屋的那片山林和一畝山地田歸你。我們也不要你七畝二分的旱地，你隻要給我們五畝，我們就成交。”
顧清清表現出對那片山地嗤之以鼻。
溫有田一聽顧氏想用破山林地換他們得旱田，跳的都快有屋頂高，“你休想。”
“要我說也沒有那麼麻煩，什麼水田旱地的，分家就要聽爹娘大哥。老三屋乾脆就拿山林和四畝山地田，加起來怎麼也有二十九畝，都快趕得上咱家一半的數量。山上不是還有十幾棵樹，也歸老三，將來他搬出去蓋房子也能用上。不愛吃竹筍，竹子砍了當柴燒，還能聽個聲響。”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溫有才說出了大哥心中所想。
溫陳氏跟著幫腔，“我覺得老二說得有道理，山林田地挨在一起，好打理，你們也不用跑來跑去。”
躺在炕上的溫無言沒接二哥和娘的話，反倒同溫大成說。“爹，你接著說。”
“房子，田地分了，剩下的就是銀子。你二哥讀書，書本紙墨忒貴，家裡也沒存下什麼銀子，我同你娘也不忍心你搬出去。”
顧清清聽到這裡心裡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要說爹不想讓他們分出去，她還信幾分，溫陳氏也不想？
沒看她現在模樣都恨不得讓他們立馬卷了被子滾蛋。
“這裡給你們準備了二兩銀子貼給你們屋，你到時候抓藥看病用，也算是我們一點心意。糧食給你們一百斤高粱，五十斤穀子，三十斤麥子種，麥種是播種還是磨麵吃，你們自己拿主意，還有十斤花生。剩下的就是鍋碗瓢盆，家裡隻有一口大鍋不能給，有一個小的鐵鍋你們拿去，甕罐也有幾個，你們可以自己去挑一個拿去用。菜刀隻有一把，這個得留下，碗和盤子需要幾個拿幾個。種地的鋤頭、鐮刀、砍柴刀每一樣給你們一把。其他的你們看上什麼，可以說出來。”溫大成說完，便又不吱聲。
溫無言聽完後目光看向顧清清。
“爹，我們不想你為難，既然大伯哥二伯哥都希望把二十五畝山林地給我們，我們要就是。山上不能種糧食，我們一家分出去也要吃喝，我記得距離山林地不遠有單獨一塊一畝三分的旱地，那塊地需要補貼給我們。”
顧清清說完，看著溫有田對著溫大成和溫陳氏點頭，溫陳氏又看向溫有才，見溫有才點頭了，她才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好，那塊地給你們。”溫大成道。
“我們屋怎麼也有五張嘴，麥種播種了，那點糧食頂多夠我們吃兩個多月，我不敢奢求糧食能讓我們吃到下次收糧時，吃到開春總要夠吧？”
“幾個丫頭吃那麼多做什麼？餓不死就行。”溫陳氏說話。
顧清清突然對她笑笑，“娘說得有道理。”
溫陳氏總覺得她那笑讓人看了很不舒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最後溫陳氏不情願地說，“那邊還有一缸新磨碎的麥麩，人也是能吃的，你們拿去。”
“外加二十斤白麵。”顧清清道。
“你個白眼狼！”果不其然顧清清說出來後就遭到溫陳氏一頓責罵。
“吃不好我就沒奶水，日後遭罪的可是溫喜寶哦！”
“你敢!”溫陳氏怒，
顧清清再對她笑。
顧清清接著說“家裡還有十三隻雞，那些雞大花二花平日裡也沒少打草和挖蚯蚓逮螞蚱的喂，既然把我們分出去，我們應該得三隻。我們今天捉四隻，多出來的一隻是溫喜寶的今天的夥食費。”
她不怕日後溫家拿她“威脅”說事，比起這些，那溫家在溫無言受傷時分家，更讓人不齒。
既然山林地被她巧妙地拿到手，所以家裡剩下的小物件，她有勁慢慢來計較。
“什麼？總的十三隻雞，還讓你抓四隻？沒有，一隻都沒有。”這下溫陳氏不乾了。
雞崽子都是她小心精心護到大的，哪裡舍得給顧清清。
“不給也好，我們本就不想分家。明年二伯哥要是考上了秀才，我們怎麼也是秀才兄弟，還能跟著沾光呢。”顧清清抱著胳膊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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