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祁鎮惡踏入這間正堂時,祁淵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三步並作兩步撲了過來。
膝蓋撞在地板上的聲音,被他的哭喊聲所掩蓋。
“老祖,是侄兒無能啊!”
“侄兒沒能護住遠山兄弟的唯一骨血,薇薇她,她被人害了啊!”
祁淵抱住祁鎮惡的大腿,他的哭喊聲幾乎驚天動地。
祁鎮惡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格外嫌惡。
惡心,想踹。
他看向那個冰棺,心裡一瞬間怒火翻湧起來。
【老天,這幾乎就是明擺著算計祁鎮惡啊!】
【我剛剛查了,祁遠山也是死於胸口外傷,怪不得祁淵給動手的人下的命令就是在胸口製造傷口……這不就是讓祁薇薇的死狀和祁遠山類似嗎?】
果然。
這裡的每一個布置都是算計。
如果他沒有在今天中午遇到崔姝,沒有聽到她心聲裡的真相。他可能就會被眼前的情景所蒙蔽,怒火上頭,直接找正一宗眾人去報仇了。
人在怒火上頭的時候,是很難接受、相信外界信息的。
祁鎮惡心裡的怒火幾乎快要按捺不住了,他冷聲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淵見到老祖大怒,心裡暗暗竊喜,認為自己的布置有了效果。
他將兩眼一閉,當場竟是流下了兩行清淚。
“護送薇薇的人和我說,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們剛剛進入南洲,就有一個通身火靈氣環繞、元嬰修為的男子攔路。”
“我們護送的弟子想要躲避,可是那人突然拔劍,朝著薇薇襲來,薇薇身受重傷,身體虛弱,哪裡能躲得過……就、就被這個狂徒一劍刺死了啊!”
【好好好,狂徒竟然又是大師兄了。】
嚴淮:……
他真的沒惹任何人!
祁淵渾然不知,一邊聲淚俱下地說著,手中的水靈力凝結成一麵鏡子,當中呈現出了一張男人的麵孔。
水鏡中的男人,身著紅色鑲邊的道袍,相貌俊朗,正是嚴淮。
畫麵當中,他手持一柄利劍,周身火靈氣縈繞,正一劍刺入祁薇薇心口。
【原來就是這麼指認的啊?也對,修仙界沒有監控,沒有攝像頭,也隻能憑借這種記憶性質的東西來指。這不就是隻憑一張嘴,壓根沒證據嗎?】
崔姝偷偷搖頭,憐憫地看了嚴淮一眼。
【怪不得修真界這麼多憑空打起來的事情,這個造謠、這個陷害、這個誤會的。】
【這不就和畫四格漫畫吃瓜一樣離譜嗎!】
祁淵聲情並茂地演繹了半天,偷偷抬眼,卻見祁鎮惡麵色冷凝,卻沒有如他所想的一樣直接拔劍而起,而是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你是說,一個時辰之前?在哪裡?”
祁淵心中一緊。
他不明白,為什麼祁薇薇的屍體在麵前,祁鎮惡還有心思關心時間地點這種小事。
好在他將一切安排妥當,甚至安排了那個“嚴淮”的逃遁。
上一次嚴淮在外界出現,還是將近大半個月之前,正好方便了他來作偽。
“老祖,正是一個時辰之前,在中洲南洲交界的雲唐城,嚴淮那賊子往南邊遠遁而去,我們的人沒能尋覓到蹤跡啊!”
看祁淵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自己的大腿,祁鎮惡的神情看不出太多喜怒。
他的耳邊此刻正回蕩著一個“嘎嘎嘎”的笑聲。
【救命啊嘎嘎嘎!】
崔姝笑出了鵝叫。
【一個時辰之前,師兄還在香酥鴨的酒樓裡,給祁鎮惡撿筷子,還順便跟他說“年輕人也一樣不中用”】
祁鎮惡複雜地往旁邊看了一眼。
嚴淮:……
真是親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