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舟自然知道她所說的波折是指什麼,垂在身邊的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
“大家抓緊休息一會,咱們早些出發。”說完,寧遠舟也走向楊盈和任如意。
“打死你!”一塊石頭突然從不遠處被扔了過來。
小孩雖然不大,但憤怒之下扔出石頭的力氣也不小,砸在楊盈背上把她砸的晃動了一下。
元祿就在不遠處,立刻來到楊盈身邊:“殿下,沒事吧?”
“誰?!”丁輝立刻轉身就要去追。
“回來吧丁輝。”寧遠舟出聲叫住他,“彆追了,是個小孩,還穿著孝衣呢。”
楊盈摸著被砸痛的後背,聲音有些委屈:“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又在井裡下毒,又用石頭砸我,難道就因為我是禮王我就天生有罪嗎?”
“他們不是針對你,他們是針對你皇兄。”寧遠舟並不隱瞞,直接點出真相。
楊盈皺著眉頭:“可是皇兄也不是故意的呀,勝敗乃兵家常事,他現在也在安國受苦受罪啊。”
顧蓁蓁搖了搖頭,楊盈看事情還是太片麵,她隻知道自己的皇兄在安國受苦受罪,卻沒想到那些戰死疆場的將士們。
況且她皇兄身為梧國皇帝,現在安國國主想用他來換十萬兩黃金,自然是不會真的一直讓他受苦受罪。再怎麼樣,也比這些百姓受的罪輕。
錢昭站在顧蓁蓁身邊開口:“殿下,你覺得剛才那孩子大概有多大?”
楊盈剛才恍惚間有看到那孩子的身影,猶豫著開口:“大概有十四五歲吧。”
孫朗懂得錢昭想說什麼,自己開口說道:“殿下,依照本朝的規矩,男子年滿十八方為成丁。聖上這次出兵為了廣招大軍,特令邊境五城,隻要年滿十六以上的男子皆要從軍。”
因為這次梧帝大肆征兵,像他一般大的孩子有很多都葬送在了天門關戰場上。
邊境的傷亡,不是他在安國受的那一點點苦就能磨滅的。
錢昭繼續說:“他穿著麻衣,多半是在為他爹戴孝。天門關一戰,許城死傷的百姓成千上萬。他還有昨天那些人,是擔心聖上一旦歸朝,就立馬會發動大軍複仇,所以才會對殿下出手的。”
“可是,男子從軍,女子針織,不是百姓的本分嗎?”聽了錢昭的話,楊盈更是迷茫,從宮內女傅再到杜長史、明女使,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她也覺得很有道理。
男子從軍、女子針織,那還有什麼矛盾呢?
寧遠舟沉聲說道:“殿下,安居樂業、康順到老,這才是百姓的本分。”
他不想楊盈被這種思想帶偏,若是每個皇室中人都這麼想,那天下必將大亂。
“聖上在時,這許城的百姓,就沒得到特彆的好處,如今梧國大敗,他們的心更是涼透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希望彆人對你忠誠前,你得好好想想,你為他們做過什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同理,想要百姓愛戴皇室擁護皇室,就要把他們真正的當做一個人看。人不能一直高高在上俯瞰著這個世界。
想著一路上來見到的景象,楊盈內心認同寧遠舟的說法。
但想到自己一路來的表現,她有些慌張:“那,那你們還會陪我去安國嗎?皇兄之前讓你坐了牢,我之前又那麼胡鬨,我是不是也把大家夥兒的心給傷透了呀?我之前好像也沒為大家做過什麼。”
與楊盈相處過一段時間,她赤誠、樂觀、身上也絲毫沒有皇室高高在上的架子,使團中的大家都很喜歡她。
所以在她問時,自然紛紛表示自己願意陪她出使安國,迎回皇帝。
見錢昭垂著眼睛沒有說話,顧蓁蓁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楊盈被大家感動的雙眼含淚,向大家行禮:“多謝大家。”
接著她繼續承諾:“等接回皇兄,我一定讓皇兄好好對大家,好好對百姓。這樣才能讓大家夥兒傷透的心再重新補起來,讓大家以後這一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想再做梧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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