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凝成糖之重與重明!
坊主叫手下按住二人,踱步到賭坊邊角,抽了把長刀過來。
那當托兒的男人驚恐大叫!
“我說過什麼。此坊唯有兩條規矩。不可出千,不可用法。”
刀背拍拍他臉,坊主道,“你隻能怨命了。”
“彆殺我,彆殺我!都是她叫我來的,我是被逼無奈!”那男人要尿褲子了,口水並眼淚齊飛。
同樣被壓住的時聞竹閉上眼一句話沒說。
坊主“怎麼個逼迫法?說來聽聽。”
男人急忙道“我…我…她原身是株富貴竹。富貴竹您知道嗎,生來愛錢,為錢而生!她坑蒙拐騙偷盜搶劫,殺人如麻無惡不作!又有法術,我,我隻是一個人族,被她抓來怎麼會有反抗之力!我隻是個普通人!您明察啊!就算是贏了,我也分不到什麼錢啊!”
坊主“人族倒是真。你身上並無獸族氣息。”
夜曇道“但…”
還沒說完,坊主長刀一斬,砍下了那男人一截小指,頓時血噴如注!
時聞竹一臉是血,抖得篩糠一般!
辣目則飛快地擋在夜曇身前,大聲衝坊主喊道“殺人!不好!”
坊主這才注意到還有這二位沒走,抽布擦血道“李夫人。怎麼你們還不走?這出千的貨色欠你的千金你可放心。等下我也幫你盤問了,明日你來取就是。”
“至於你這夫君。”坊主笑道“我看倒是有些與你不匹配的愣氣。”
夜曇撥開辣目,麵不改色道“能看出來坊主也是個痛快好漢。違背你賭坊規矩雖錯,卻也不至於賠了一條命進去。十賭九詐,更彆說有些手法不出千也可做得。”
被剁了小指的男人還在哀哀慘叫,坊主叫人把他丟出去。
轉而湊近夜曇,刀疤抽搐著笑笑“有意思。李夫人是反過來要質疑我坊?”
“若是我這的小二之前對你夫君不敬,我可讓他向你賠禮。”他揮手而來,之前那小二跪倒在地,“不過他也是順了我的意思。賭坊嘛,有個閒錢的湊個趣。沒錢的最好彆來賒賬,我也是為了李大人好。夫人現在帶著您夫君回去吧,明日千金必還給您。現在我要處理這獸女了,您最好彆插手。”
辣目“不行!放了,她!”
坊主“我話說得已經很明白了。家中該是夫人作主吧?夫人帶你這泛軸的夫君快些出去。待會血濺五步,我可真不保證。”
夜曇攬住辣目,抬頭向他,十分堅定。
“不好意思。家中夫君作主。夫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請坊主放了時聞竹姑娘。”
坊主肌肉抽動,“夫人一定要乾預我坊私事?”
那跪倒的小二扯住他褲腳,弱弱道“坊主,她惹不起。其實她是…”
夜曇打斷曰“我隻是看不慣太過血腥。按罪當罰,可懲罰過重就過猶不及。”
“嗬,”坊主丟了刀。把時聞竹拽起來回道“李夫人果然豪氣!雖然我不明白你之前對這獸女滿臉嫌惡,現在又極力保全於她是個什麼矛盾的心態。但我佩服你二人立於此的勇氣。”
時聞竹動唇道“蠢蛋…”
夜曇好笑“你說什麼?”
時聞竹嘶啞著嗓子道“真是蠢蛋…偷了這個蠢蛋的寶貝,還有個更蠢的來充什麼英雄好漢…誰要你們救了!我死由我,關你們屁事!”
夜曇停了停,似在思索,拉著辣目背過身去。
時聞竹輕不可聞地舒了口氣。想,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乾過的唯一一件好事…也是臨死前的好事了…把這莫名其妙急公好義的兩個蠢蛋先氣走再說。
結果事與願違。辣目直道,救不救,聽娘子的。但又彆彆扭扭地道
“罵人。跟命比。不重要…禮物,跟命比,也不重要…娘子,我有火。我可以…”
夜曇握住他滾燙的手,接住他滾燙的心。心想,自己最恨以德報怨,奈何不得不裝個好人。
許多年下來,裝成了真的。
“嗯,你說得對。性命是最重要的。我們救。”
辣目的眼裡點點綻放出螢火般的芒。閃閃地,又飄上去成了星星。
“嗯,嗯!”
夜曇轉回,吐舌道“彆自作多情了。你以為我救你這蟊賊是為何!是為了親自折磨你!坊主,你看?”
坊主哈哈大笑“李夫人說話真是合我心意!你也要她,我也要她。既是這樣,那不然就隨了我賭坊的規矩。我們賭一把。誰贏,時聞竹的命就算誰的,如何?”
“好!”夜曇視線輕飄飄滑過時聞竹的臉,也不管她現下如何想,先續道“但彆賭樗蒲。說實在的,我不擅長。”
坊主“放心。我必不會以己所長攻彼所短。乾脆點。隻賭骰子!”
夜曇心中暗笑這可是撞上我擅長的了。即刻答應。
“但是——”
坊主摸摸刀疤,閒庭信步。
他身量高,難得能和辣目平視。對著這滿頭紅發的傻小子,他道“不是和李夫人比。而是和一家之主,李大人比。”
夜曇即刻冷淡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辣目被他挑釁的眼神也激起了火氣,緊緊握拳,全靠娘子拉著才沒有放火團丟他。
“我就想知道,這看著不太聰明的男人是怎麼被夫人看上的。”坊主道,“來場男人之間的對決吧。”
夜曇…
方才對坊主格調的稍高判斷瞬間崩塌。本以為這是個還算爽快的草莽漢子,雖然砍手是凶殘了點,但身為猛獸化形倒也勉強說得通。但這話一說,就顯得如此…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夜曇翻白眼道“坊主慎言。說這話像是你看上我似的。”
坊主“夫人說中了。”
夜曇…
啊?他腦子真不太好吧。原身是什麼類的妖獸,得跟帝嵐絕說說,指派些先生過去給這一族教教文化啥的。
辣目終於丟火道“離娘子,遠點!”
坊主接了火星子撣滅,“終於有點優點了。能打。李大人,紅毛兄弟,我看你也實在不像位極人臣的文官。你夫人才貌雙全有膽有謀,還跟我一樣對出千人深惡痛絕。她能看上你為何看不上我?我愈發想跟你賭一場了。要不籌碼加大些。除了這姓時的命,你把你夫人賭上如何?我就賭上這賭坊。”
“不,賭!不賭!燒你!”
夜曇拚命扯住暴走的辣目,但她自己也是真的要發火了,連眉心的濁花標記都要藏不住“坊主你很喜歡把人當賭注?我不是物件。”
坊主“在我心裡,你比這萬金賭場珍貴。”
夜曇“…您的愛來得有點太快,我不甚懂得。”
辣目的胸膛劇烈起伏,一根筋的筋現在隻剩有人要搶娘子的滔天怒火,終於掙脫了夜曇的胳膊向對方撲過去!
坊主燒著了眉毛和頭發,終於意識到這火妖的火有些可怕,道“輸定了才這麼生氣?”
辣目“我,不會輸!”
“既然這麼篤定能贏,委屈一下尊夫人又何妨!”
“娘子。不能作賭注。不管輸贏。永遠,不能!”
…
一番混戰,被辣目燒了半截衣裳後,坊主終於卸了些凶狠和泰然,略有餘悸。
“我生平最服能打者。李大人這一遭我認了。不說李夫人了,還是賭這獸女的命吧。”
回到夜曇和辣目最開始坐著的那張賭桌。坊主拾起幾個朱砂作點數的骰子。
“就賭這個。也不用費其他功夫,就最簡單的法子。”
辣目餘怒未消,直接答應“好!賭!”
夜曇扶額。幸好參與樗蒲之前教了辣目玩骰子,擲點數還是比較隨心的。
但是說好十賭九詐,坊主不也是一樣?他的手法會弱於剛學會的辣目嗎?
夜曇不由得又開始擔心。隻聽坊主續道“三顆骰子,擲三把。隻要每一把你都比我擲的點數大一點就算你贏。多一點,少一點都不算。否則,那獸女的命還是由我處置。”
夜曇“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