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還未休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夾雜著夜風一同飄進房中,吹動了案上微弱的燭火。
樊星手一抖,差點把剛雕好的小佛像掉在地上。
抬頭一看,隻見一襲白衣的和尚正站在在窗邊。
“大師不好好休息,怎麼跑到這來了?”樊星笑著問,用袖子藏住了小佛像。
玄霖耳根微紅,但目光卻難得地沒有躲閃:“見你房內還亮著燈,想來是有心事。”
“哦?”樊星挑眉,故意拖長了聲調,“大師是擔心我,還是放不下我?”
他起身時帶起一陣香風,紅衣翩然,將身子探出窗戶。
玄霖似是有些慌亂,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手中的佛珠,但仍強自鎮定:“施主莫要打趣今日你與太子”
“大師是來查問我的行蹤?”樊星打斷他的話,湊得更近了些,“還是說,其實是想我了?”
玄霖麵容染上了一絲薄紅,連忙後退半步:“你說笑了。我隻是”
被這個“我”字取悅到了。
“隻是什麼?”樊星彎著眼睛,笑的燦爛,“深夜來訪,莫非是想與我獨處?”
玄霖呼吸一滯,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我”
“既然來了。”樊星突然伸手,指尖勾著玄霖的衣襟,”不如進來說話?
玄霖如同被燙到一般,迅速後退一步:“不!不用了。”
樊星低低笑了起來,從袖中取出那尊小佛像:“逗你玩的。給,這是送你的。”
玄霖愣住了,下意識接過。
入手溫涼,木質細膩。
借著月光細看,佛像麵容慈悲,眉目溫和,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
衣褶的走向流暢自然,一絲不苟,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這是?”玄霖指尖輕輕撫過佛像的輪廓,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防身用的。”樊星指向底座上隱約可見的符文,“我刻了幾道保命的符咒在上麵。你帶在身上,若有不測,捏碎它就是。”
捏碎了,自己瞬間就能傳送到玄霖身邊的話,樊星沒說。
玄霖從未收到過這樣的東西,他仔細端詳著,聲音微微發顫:“這是什麼?”
從他記事起,就是在寺廟裡長大。
沒有父母的疼愛,沒有玩伴的嬉鬨,有的隻是一遍遍的誦經和修行。
大殿裡香煙嫋嫋,經聲綿綿,他的童年仿佛就在那些時間裡流走了。
師父給他的永遠都是修行的任務,從不曾有過什麼私人的饋贈。
更彆說這樣一件專門為他雕刻的物件。
玄霖的手指輕輕撫過佛像的輪廓,每一筆每一劃都刻畫得極為細致,連眉目間的神態都惟妙惟肖。
樊星繼續給玄霖指:“你看,這裡是護身咒,這裡是避煞咒,還有這個是”
玄霖心中微顫,那些符文其實他認得一二。
隻是這些都刻印在一起,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第一次收到禮物?”樊星看著玄霖微微發怔的樣子,笑著問道。
玄霖點了點頭。
樊星笑意更深:“喜歡就好。”
月光下,玄霖低頭看著手中的佛像,一向清冷的眸子裡泛起了一絲溫度。
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為他花這麼多心思,第一次有人記掛著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