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抬舉的賤婢!夫人叫你做什麼,由得你說不?”
即使如此,她依舊想為了自己的未來奮力一搏。
裴驍回來後,她鼓起勇氣拒絕了他。
“侯爺,奴婢胸無大誌,粗鄙卑微,不配在侯爺身邊伺候……若侯爺真的憐惜奴婢,就請讓奴婢贖身出府!”
她向他傾訴自己的夙願與誌向,卑微地祈求他成全。
裴驍卻沒有絲毫動容,反而看向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捏著她的下巴道
“小竹,我以為你是個足夠聰明的女子,應當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要讓我耐心耗儘再後悔,可好?”
如此,他們夫婦二人一起,毀掉了她向往了八年的未來。
她沒有拚死反抗的決心,便隻能認命。
裴驍剛得到她的那幾個月對她極為迷戀,每月除了三四次去張氏房中,其餘時間都在她這裡。
她怕引起妒恨,總是將他往外推,對張氏的服侍也從不敢懈怠。
裴驍卻不肯去彆人房裡,還對她承諾
“不要怕,小竹。我會護著你,永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言猶在耳,可當她生下龍鳳胎身體受損無法再同房後,他還是被更年輕有趣的妾室勾住了腳步,漸漸把她拋在腦後。
曾經的盛寵,在失去他的庇護後,全都化作了傷她的利刃。
生產後長達三年的時間裡,她都在承受後院姬妾與張氏的報複磋磨。
而他對此視若無睹,任由她帶著兩個孩子艱難求活。
這也就罷了。
前世他為了平息裴瑾外家的怒火,親自下令讓她受儘酷刑折磨,再當著裴瑾外家人的麵,將她亂棍打死,之後更是害得蓉娘被折磨致死。
——沒有他的首肯,張氏再大膽也不敢私自將蓉娘送給太師那老匹夫。
身為在外行走的男子,他比後宅婦人更清楚太師的惡習,卻依舊將本就身子不好的蓉娘送了出去!
為了權勢,他根本不在乎一個女兒的死活!
陳青竹努力壓抑著心中的狂湧的恨意。
勢不如人,如今還遠不是可以報仇雪恨的時候。
陳青竹一進來,這位氣勢不凡的男主人便劍眉微蹙。
“跪下!”
兩個嬤嬤將陳青竹按倒在地。
陳青竹如今修煉未成,身體並沒有質的變化,多年虧空虛弱,還真不是她們的對手。
即將要離開侯府,她也不欲為這等小事節外生枝,是以讓跪便跪著。
“賤婢,你可知罪!”
上首的裴驍居高臨下地喝問,淩厲的目光中滿是厭惡。
眼前的女人,原本也曾是純粹可愛的,但自從生產傷了身體,就變得越來越粗鄙不堪,成日裡像狗一樣圍在張氏身邊討好,滿身油煙味,沒有一絲一毫當初惹人憐愛的樣子。
如今更是心思惡毒至極,竟敢謀害他的嫡子!
既然答應了張氏要頂罪,陳青竹自然少不得要唱念做打一番。但她也懶得演得太走心。
一切自該張氏去想對策。若張氏無法應對,那便不能怪她不能履行承諾。
從侯府退走蟄伏是她的最優選擇,卻不是唯一的選擇。
“婢妾不知道犯了什麼錯。”
裴驍見她抵賴,更是怒氣上湧
“把那噬主的賤奴拉上來!”
話落,滿身傷痕的冬雪便被推入了堂內。
一見陳青竹,她便哭喊道
“姨娘,救命啊!奴婢都是聽了您的命令,才給大少爺下毒的,您可不能拋下我不管!”
裴驍起身走到陳青竹身前,利刃般的目光宛如要將她淩遲
“你還有什麼可說?”
前世也是這般。
陳青竹不敢辯駁,隻能認罪求饒。
那一刻,她多麼希望裴驍能記得他曾經的許諾,再深入追查一番,得知她的苦衷與無奈,救她和兒女出火海。
然而,她等到的隻是裴驍冷酷無情地下令,將她拉下去酷刑折磨,在裴瑾的外家也就是張家嫡支來人前,不許她死。
如今她自然不會對裴驍有任何期盼,甚至不願意做戲向他求饒。
隻宛若心灰意冷般道“是婢妾豬油蒙了心,才犯下如此大錯。還請侯爺恕罪。”
這樣的態度讓裴驍有一瞬間的意外,緊接著就是怒火中燒。
他這等累世勳貴,能叫他掛心的從來隻有朝堂大事,派係黨爭。
如今的後院於他,不過是綿延子嗣放鬆心情的地方。除了一個張氏身為正妻有些分量,其餘姬妾都是可有可無。
嫡子不僅關係到家族勳爵的傳承,更是他與張家嫡支密不可分的紐帶。
區區一個賤妾竟敢對金尊玉貴的嫡子下手,便是亂棍打死也難贖其罪。
此時她當恐懼,求饒,然後在痛不欲生中死去才能勉強平息他的怒火,這般毫無懼色,豈能讓他滿意。
“賤婢!”
他一個窩心腳便朝陳青竹踢去。
陳青竹猝不及防,又跪在地上根本無法躲開,直接被踢倒在地。
即使她胸口揣著兩段玉佛擋了一下,可裴驍武將出身,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道,也讓她瞬間劇痛不已。
陳青竹心中暗自咬牙,前世今生之仇,又多一筆!
遲早有一天,她要百倍報之!
“來人!將這大逆不道的賤婢拖下去,上夾棍烙鐵,沒有本侯的命令,不許她死!”
裴驍冷酷地下令。
陳青竹抬起頭來,看向一旁表情暢快的張氏,眼中威脅意味十足。
她被裴驍踢了這一腳已經算是張氏違約,她若再不出力,彆怪她撕毀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