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不是不心涼的。
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侯爺是她的天。若這片天容不下她,才是最可怕的。
她告訴自己,如今侯爺正在氣頭上,除了順著他,接受懲罰,沒有彆的辦法。
等他氣消了,見她悔過態度良好,總會再把管家權交到她手裡的。
等她解決了隱患,再提出已經恢複了生育能力。
瑾哥兒廢了,即使是為了爵位傳承,侯爺也會與她生下嫡子的。
到時候,這偌大的侯府都會是她和兒子的,不能計較一時得失。
花了一晚上說服自己,她第二天便讓人交出了嫁妝以外的所有產業,以表示自己認錯的誠意。
因此,她一個堂堂的一品侯夫人,如今手裡竟然隻剩下幾千兩銀子的產業。
而且,這一次除了錢財和管家權上的損失,她還損失了許多人手。
她的最強心腹張貴,這次必死無疑。
哪怕她再想,也不敢在這風口浪尖冒險去撈他。
張貴的兄弟張財,參與調換死囚,幾年的牢獄之災是跑不掉的。
唯一的安慰,便是張貴對她真的很忠心,被捕之前不惜一切代價殺了劉嬤嬤。
她也在得知張貴被捕後,立即命人處理了劉嬤嬤留下的後手。
自此,再無人能拿以前的事情威脅她。
張貴家中,她已經命人送去撫恤金,並且贍養兩兄弟的妻兒進行善後。
除此之外,還有青柳,以及被叫去府衙問話的幾個丫鬟。
她們全都因為虛假證詞被打了三十大板,都傷得不輕。
她命人送了藥和養傷的銀子。
善後完畢,張氏隻覺得心力交瘁,直接病倒了。
從張家嫡支派來的李嬤嬤等人,原本對張氏的遭遇是冷眼旁觀的。
畢竟張氏最近幾年的態度,她們是看在眼裡的。
自覺宮裡有了做寵妃的妹妹,又得了侯爺寵愛,在張家嫡支麵前,也漸漸翹起尾巴來了。
合該讓她受點教訓。
如今得知張氏病得嚴重,李嬤嬤反而開始擔心起來。
對一起來的張府下人說
“待會兒把鐘大夫叫上,我們給侯夫人瞧瞧去。”
鐘大夫便是她們特意花了大價錢,從京城帶到南都城來的京城名醫。
倒不是李嬤嬤突然可憐起遭難的張氏了。
而是如今瑾哥兒的病情沒有絲毫起色,由張氏這個堂姨母照料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畢竟,張氏不能生育,將來隻能依靠和她血脈最親的瑾哥兒養老,再怎麼都是想讓瑾哥兒好的。
如此一來,瑾哥兒這邊也還有充足的時間去尋醫問藥,治好手腳。
可若張氏病死了,隻消一年,靖南侯就會立刻續弦。
如今他手握南都兵權,若再娶張家這種文臣高官家的女兒,就很不合適了。
可娶了彆家姑娘,隻怕很快就會生下嫡子。
填房生的嫡子,那也一樣是嫡子。
到時候,瑾哥兒的處境便會十分堪憂了。
這般想著,李嬤嬤很快便帶著鐘大夫趕到了瑤光院。
靖南侯隻吩咐了讓張氏禁足,可沒說不讓彆人去見她。
聽到丫鬟通報,說李嬤嬤帶著京城名醫來看她了,張氏直接驚得垂死病中驚坐起。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