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作勢嚇唬著說了一句,眼淚落下來,嘴裡卻是笑著說道:“就是怕你鑽牛角尖,不然我還能跟你算那個賬?姐是那要你飯錢的人嘛!”
“就是”
賈張氏這會兒也是態度緩和了好多,笑著勸道:“這回好了,去跟李學武當保姆,賺的一定不老少,好好攢幾年,可不就找個好人家落在京城了”。
“是,大媽”
秦京茹也能想到這條路,隻要她用心給李學武乾,時間長了,李學武總能看在她苦勞的麵子上幫一把的。
再說錢,這院裡誰家缺錢,李學武家裡都不會缺錢的。
他是副處長,他媳婦兒是醫生,雙職工,如果不是因為李姝,也不會請人幫忙帶孩子。
“哎,剛才光顧著高興了,還沒問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呢”
秦淮茹好像剛想起來似的,對著秦京茹說道:“你去收拾你的衣服吧,我去給你問問去”。
說完便要往後院走,這個時候棒梗卻是對著小姨問道:“那,現在這些小雞仔是我的了吧?”
秦淮茹猛地一回頭,瞪著兒子道:“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棒梗才不怕母親的嚇唬呢,隻要板子沒打到身上,就不算打。
見著小姨點頭,跳著便往雞圈那邊跑。
賈張氏怕孫子熱了,呼喊道:“你著個啥急,那雞仔在那又跑不丟”。
“怎麼不會!”
隻見棒梗頭也不回地跑到了雞圈旁,掀起木板便要堂棚子。
“隔壁老孫家養的那隻貓都跟這邊晃悠好幾天了,再敢來我非打死它不可!”
棒梗一邊給小雞搭著遮陽棚,一邊叫跟過來的小當去給他打水。
嘴裡嘀嘀咕咕地說道:“這雞崽兒也真是命大,攤在我小姨手裡這麼養都不死,也不給遮太陽,也不給喂新鮮的野菜……”
看著那邊嘀嘀咕咕說著自己,卻是對剛才批評的一無是處的雞仔關心的不行的棒梗,秦京茹隻覺得失敗。
“你早知道這樣,為啥不給雞圈搭遮陽棚?咋不給雞喂水喂食,咋不攆了那貓?”
聽見小姨這麼問,棒梗回頭像是看傻子一般似的看著小姨道:“這又不是我的”。
“去~”
賈張氏不好意思的對著孫子擺了擺手,她教了孫子講價,可沒教給孫子六親不認。
“你彆跟他一般見識,到了人嫌狗不愛的年齡了”
嘴裡勸著秦京茹,眼睛卻是看了月亮門那邊一眼,剛才就就見著李學武說回去休息的時候給秦淮茹使眼色了。
那秦淮茹剛才主動說去幫秦京茹問工資,一定是早就跟李學武約好的了。
隻是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秦京茹的事,或者另賣一個價……
賈張氏拉著秦京茹進屋去收拾東西,嘴上說著好話,很怕她耍賴不去了一般。
哎呦,這尊大佛總算是送走了哦,這一天天的,吃的她心疼死了。
彆說落下二十多個小雞仔,就算是一毛落不下,隻要她決定走,賈張氏都想給她磕一個了。
至於兒媳婦兒去後院是不是給李學武磕去了,她就不知道了。
秦淮茹倒是想給李學武磕一個了,可李學武這會兒正橫著躺在炕上呢。
要是這麼磕,李學武非跳起來打她屁股不可。
“你到底是咋想的?”
秦淮茹還是不信李學武能收留自己妹妹去給他當保姆,總覺得這裡麵有事兒。
彆不是說好的當保姆,回頭再給領大山溝裡賣了吧。
自己那傻妹妹在李學武麵前,說不定讓他賣了還得幫著他數錢呢。
攏著裙子坐在炕沿邊上,手裡拿著扇子給李學武扇著風,大丫鬟似的伺候著,嘴裡還得小心翼翼地打聽著。
她今天穿的也是夠時尚的,上身是真絲的碎花襯衫,下身是青藍色的裙子,顯得很是漂亮。
當初於麗從李學武這兒得了好料子,可是沒有忘了她。
李學武閉著的眼睛挑起一隻,看了看秦淮茹,問道:“在你眼裡我是不是特彆壞?乾點兒啥事都是彆有目的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說”
秦淮茹撇了撇嘴,放下扇子,伸手搭在了李學武的臉上道:“她就是有點兒小性子,那點兒混不吝磨的差不多了,你要是實在不方便,我再接濟她兩年也成的”。
李學武見這娘們要耍花招,趕緊閉上了眼睛。
“我都說了,正趕上了,我不會做飯,顧寧也不會,總不能讓李姝給我們做飯吧?”
“嗬~~”
秦淮茹忍不住笑出了聲,李姝在這個院裡那是出了名的霸道和淘氣的。
誰家的孩子有李姝那般的嬌生慣養啊,可那性格卻是厲害的,誰逗都敢咿咿呀呀的對著瞪眼睛的。
也是好久沒有沾李學武的邊了,摸著李學武的下巴,秦淮茹低頭看著李學武說道:“那你說,你打算給多少工資?”
“還要工資?”
李學武就知道這娘們不老實,突然睜開眼睛瞪著她說道:“你也不出門打聽打聽,給我乾活的,有幾個能要著工資的!”
“去!沒跟你鬨!”
秦淮茹也不嫌李學武嘴裡的酒氣,低頭便親了一口,嗔道:“不許學地主惡霸的樣兒,長得就夠像的了,你是乾部,得文雅”。
“文雅是吧?”
李學武看著占自己便宜的秦淮茹說道:“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愛乾不乾,不乾就擱你家養著吧~”
“養著你!”
秦淮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捧著李學武的臉就又啃了一口,嗔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可動手了啊!”
李學武翻了翻白眼,用手指了指,問道:“你說的動手,是不是已經動手了?”
“嗬嗬嗬~”
秦淮茹笑著使勁兒握了握手,道:“這叫大刑伺候!”
“我看是無以喂鮑,以身相杵”
李學武閉著眼睛說道:“一個月十五,暫時先這麼著,先乾三個月的,後期看表現情況,做的好了再談”。
“供吃供住?”
秦淮茹低頭看著李學武追問了一句,好像怕李學武說出餐費自理似的。
李學武睜開眼睛看著秦淮茹問道:“你見過有保姆回家吃飯睡覺的?”
“那我是不是還得給她配個直升飛機啊?不然她們村到我家一來回兒都不夠路上時間的”。
秦淮茹不理會李學武的損磕兒,她懷疑李學武的目的很簡單,那便是於麗。
在家的時候可都是於麗哄李姝的時間多,要說帶過去當保姆,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妹妹頭上啊。
那於麗又會做飯,又會伺候孩子的,關鍵是對李姝好啊。
握了握手,秦淮茹低聲繼續問道:“那供不供衣服穿?我聽說有的……”
她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問出李學武的目的,等李學武不耐煩的時候也許就說了。
“供!”
李學武歪著頭看著秦淮茹說道:“我還供她上大學,供她找個班上,再找個有錢有勢力的男人,供她子子孫孫,供她八輩祖宗,行了吧?”
“去,我說啥了~”
秦淮茹嗔著推了李學武一下,道:“她是一心奔著我來的,我二叔跟她又鬨了那麼一場,我不關心她誰關心她”。
“那你擱家裡打板兒供著啊”
李學武被這娘們撩撥的難受,嘴裡也開始不耐煩了起來。
彆老動嘴,要動就動點兒真格的。
秦淮茹就知道李學武是這幅狗脾氣,沒再跟他爭這個,動了動手扭著身子便嗦。
嘿,說不讓她老動嘴,她偏動!
這大熱的天,屋裡可不算熱,不過李學武家習慣了,晚上都會撩一把火,省的炕潮。
李學武家的炕上是鋪著炕被的,這溫度就保留了下來。
他午睡也是不敢順著炕躺著的,而是順著炕沿的方向躺著。
這可算是給了秦淮茹可乘之雞了。
大中午的也沒個風,白色的窗簾遮擋著陽光,開著窗子也掀不起來。
今天傻柱結婚,大家夥熱鬨了一中午,都有些心神疲憊,各自在家休息著,順便消化消化鼓起來的大肚子。
西院散席後,傻柱送了錢師傅等人離開,又送了媳婦兒回家歇著,自己又跑過來跟著葛林和老彪子等人收拾著衛生。
“灶台清理一下灰就成”
見著二孩兒去了廚房,老彪子叮囑了一句道:“一號還得用,錢師傅走的時候交代了”。
囑咐完二孩兒,見著傻柱要去幫葛林他們往出搬桌子刷洗,便拉了他笑道:“你要是想幫忙也得等武哥結婚的時候幫,今天你是新郎官,趕緊回家乾活去吧”。
“去你的!~”
剛才就屬老彪子熱鬨的歡,傻柱聽見他又調侃自己歪著腦袋笑罵了一句。
這會兒往院裡看了一眼,見車還在,便問道:“學武呢?”
“回大院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晚上說還要出去”
老彪子無奈地解釋道:“要說忙,誰有我武哥忙,要說辛苦,誰有我武哥辛苦,操一大家子的心”。
傻柱理解地點點頭,道:“是啊,這院裡但凡跟他關係好的,哪個他不是儘心儘力地幫著”。
從兜裡掏了煙給老彪子和周圍的小子們分了,嘴裡感慨道:“我何雨柱也是沒想到還有一天能娶上這麼好的媳婦呢”。
“哎哎哎!說說就下道兒是吧!”
老彪子嘴裡叼著煙,提了提自己的褲腰帶,故作討厭地看著傻柱道:“你當著一幫光棍兒說這種話,你覺得好嗎?”
“哈哈哈~”
傻柱看了周圍一圈不善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曾經也是這個小團體裡的一員呢。
隻不過他的歲數最大罷了,俗稱老光棍!
看著傻柱得意的笑容,幾人翻了翻眼珠子,恨不得捶他一頓。
不過這傻柱為人真是仗義,也是個好相處的,這些日子的交往下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啥樣的人,也都真心祝福他。
祝福他今晚軟掉!!!
“哈哈哈~”
在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管彆人爽不爽的傻柱的笑聲中,眾人齊心合力,收拾了庫房,收拾了院子。
隨著小子們把家夥事放進庫房,今天的婚禮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傻柱是不好意思這麼早回家的,跟在眾人的身後又去倒座房閒扯了一陣。
等到下午三點多了,要四點了,這才在眾人逗笑中,哎哎思思地往家裡走去。
其實這個時候也沒有洞房的意思,因為晚上還有一頓飯呢。
晚上這頓飯是請今天幫了忙的,或者是親屬們再吃一頓,算是答謝。
這也是不富裕的一種折中的手段,依著以前的老禮,那是要吃三天的。
可現如今,誰家有這個實力辦這種流水席啊。
都是前一天請幫忙的,結婚當天請所有來賀喜的,當天晚上再就著剩菜剩飯,答謝一頓。
有願意去的,也有不願意去的,都看自己。
傻柱看著時間還早著呢,便想著回家坐一坐,看看媳婦兒,等晚一會兒再去倒座房起灶去。
白天由著李學武請了錢師傅幫忙,晚上這一頓可就剩倒座房這些人了。
充其量還有一大爺和李順他們,也都隻是男人來,女人和孩子們不會再來了。
也備不住三大爺這樣的會來,但也不會帶著家裡人。
剛一進中院,便見著秦淮茹略微低頭從月亮門走了過來,手上還擦著嘴。
傻柱走進院裡打招呼道:“去學武家了?”
“啊?!”
秦淮茹被傻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笑著說道:“是,他吐了,我去跟他問京茹的事兒,幫他收拾收拾”。
“我看他沒喝多少啊?”
傻柱撓了撓腦袋,他可是知道李學武海量的,在酒桌上也就那麼多酒,咋還喝吐了?
“我去看看!”
說著話就要往後院走,卻是被秦淮茹橫著身子擋住了。
“那個,他睡著了,不太舒服吧可能”
秦淮茹指了指正屋問道:“你咋才回家?讓你媳婦兒獨守空房啊?”
“哦哦,剛跟他們喝茶來著”
傻柱笑了笑,他今天可真是沒少喝,一直強頂著呢。
這會兒被秦淮茹打岔,也就沒再執意要去後院。
就連秦淮茹話中的秦京茹的事都沒注意到,指了指自己家打了個招呼,讓秦淮茹晚上去倒座房吃飯,便上了台階,進了屋。
秦淮茹看著傻柱回了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呼出一口氣,總覺得有股子怪味兒,趕緊往家裡走。
進了屋抄了搪瓷缸子便喝了一大口,壓一壓,有點兒頂著了。
剛才還說吃飯呢,這晚上不吃也不餓了~
秦京茹見著姐姐回來便問道:“姐,咋這半天?”
“還不是為了你!”
秦淮茹嗔了一句道:“不問個明白我能放心的下你嘛!”
“謝謝姐!”
秦京茹看著有些辛苦,站著都有些不穩的姐姐特彆的感動,這都是為了她呀!
秦淮茹扶著桌子坐了下來,再次喝了一口水,這才開口說道:“收拾得了嗎?不用帶厚衣服,趕著用趕著回家來拿就成”。
“知道了姐”
秦京茹答應一聲,挨著姐姐坐下了,猶豫著問道:“姐,你問他了嗎?”
“問了”
秦淮茹瞥了妹妹一眼,道:“供吃供住,先乾三個月的,每個月十五塊錢,三個月以後看表現再漲”。
“真的啊~”
秦京茹有些驚喜地笑了起來,這工資可是臨時工的工資,這個時候也隻有男人才能找到臨時工的工作。
而且她姐也說了,三個月過後還能漲,這麼說的話,豈不是她真的跟工人一樣了?
她……她才十七歲啊!
她真的要掙工資了!
“收拾好了就等著吧,他一會兒來找你,送你去他家”
秦淮茹看著妹妹興奮的表情叮囑道:“當姐的最後再跟你說一句,在他跟前做事,不該看的彆看,不該問的彆問,不該聽的彆聽,不該說的彆說”。
“知道了姐”
秦京茹本來興奮的情緒被她姐一下子給澆滅了,她現在也想起李學武的對象了,那個站在那,離老遠看著都有壓力的姑娘。
“他結婚以後每周都會回來住一到兩個晚上,到時候你跟著回來就來家裡住”
秦淮茹繼續叮囑道:“洗衣服做飯收拾家務啥的我就不說你了,全靠一個眼勤手快,我要跟你認真說的是李姝”。
“我知道了姐”
秦京茹抿了抿嘴道:“我又不是沒帶過孩子”。
“但那是他的孩子,跟咱弟弟可不一樣”
秦淮茹看著妹妹的眼睛說道:“李家老太太怎麼帶的,於麗怎麼帶的,你就怎麼帶,李學武讓你教的教,不讓你教的彆亂教,重要的是,不能讓孩子傷著”。
“知道了”
秦京茹覺得姐姐有些大驚小怪的,不都是孩子嘛,李姝又不是三個腦袋六隻胳膊的哪吒,還能金貴到哪去。
秦淮茹就知道妹妹沒上心,點了點妹妹的額頭道:“咱弟弟是喝牛奶長大的啊?咱弟弟是一大家子嗬護著長大的啊?咱弟弟是有副處長的爹,還是有軍醫院醫生的媽?你是不是傻?”
秦京茹看著姐姐不敢頂嘴了,這些條件一想,那李姝還真是金貴的不得了。
尤其是她知道的,那個孩子身上還領著養育費呢。
都知道李姝不是李學武的親閨女,那時候外事部來人,這院裡可都知道的。
秦京茹自然也是聽賈張氏說過的,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姐姐話裡的意思,身上的壓力驟然加重了起來。
李學武是四點多了,才從後院出來,身上的白加黑換了一套,還洗了個澡。
“走吧”
看見秦京茹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等著了,便招呼了一聲。
也沒等她去屋裡拿包袱,徑直往外麵走去。
等過了三門,路過家裡的時候從敞開的窗子對著閨女做了個鬼臉,逗得李姝“咯咯咯”地笑,隨後跟母親和老太太說了去海運倉那邊。
“早點兒回來,明天還得上班呢~”
有點兒耐心,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麵,要透過表象看本質,本質就在下一章。
 本章完